你也看他們財權都大發,豈是我們這樣沒錢沒勢的人能扳倒的。”

溫父怒道:“這是給大夥兒討公道,可不是管閑事。你叔和嬸,還有你堂哥都牽連在這裏麵,我做大哥大伯的一定得拉他們一把。”

溫虞心裏著急,溫父的頑固她不是不知道,如今在緊要關頭犯了,她也無力拉回,隻能一遍遍勸著:“爸,我們可以換一種方式幫他們,幫他們重新弄飯館,出錢出力都行,就是別在這種事情上出力,要強莫權貴,最是惹不起,咱們別淌著渾水。”

溫虞說的句句在理,溫父知道,奈何他應了兄弟,怎麼都不肯走。

溫虞說的口幹舌燥,眼見對方的人越來越冷漠,她心裏越焦急,這時候她隻能想到一個人,立馬打電話過去。

等了片刻,那男人才接起來,溫虞舒了一口氣,就怕他有些瑣事在身沒法接電話:“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那人問:“怎麼了?”

她說:“是我爸這邊有些麻煩……”

這句話還未說完,耳邊徒然一陣轟隆聲炸開,四周好像地震一般搖晃,電話裏滿是那個人的聲音,溫虞卻再也聽不見,她被人推了一把,直撞到一邊的護欄上,滿眼都是血紅的顏色。

她暈過去的時候,就看見天上不知道掉下什麼東西,砸到了一群人頭上,那些人動了幾下,就再沒爬起來,其中就有一個人特別熟悉,看得她心裏直流眼淚。

第78章

溫家舉辦了葬禮。

這次事故出了人命,不少人受傷,上了當地的新聞頭條,所以施工方的人賠了全部款項。

溫家一死一傷,拿到的賠款更是多。隻是再多的錢,挽回不了溫父的性命。

剩下母女三人穿戴著葬禮的服飾,溫婉和溫母在內廳陪著溫父,溫虞則在外邊接待別人。

溫虞公司的同事幾乎都到了,李謹然一進門就看見頭戴繃帶的女人,麵無表情地接受勸詞,像一個機械人。

他走上去,往她手裏塞了一朵花,鞠了躬,想說什麼,看著她的臉,又說不出口,隻道了一聲節哀。

溫虞抬頭看了他一眼,又底下去,一言不發。

李謹然在他麵前占了片刻,最後無聲走進內廳行禮。

他走後,溫家的人中隻有溫老爺一個人來了,溫叔和叔母都為溫薄青的事情煩愁。

據說,溫薄青欠了高利貸,又叫身邊的女人擺了一道,把他的涉黑幾率交給警察那邊,這會兒他自身難保,倆位家長也跟著兒子轉,無暇理睬溫虞這邊的事情。

溫老爺一進大廳,揚手就給了溫虞一巴掌。

溫虞眼□體虛弱,不禁那麼一打,整個人撲地上站不起來。

溫老爺還有那麼點氣勢,怒眼看著溫虞道:“你爸一直把你當親女兒。”

溫虞低著頭,不哭不鬧,也不作聲。她這幅模樣,叫旁人看去隻覺得可憐見的,於是親人裏認識的都紛紛過來勸老爺子:“小姑娘剛剛沒了爸,你這麼凶做什麼。”

“人家女兒挺孝順的,腦袋還受了傷,這事怎麼能怪她。”

“要怪就指著那權貴人說去,他們是黑心商人,沒心沒肺不講道義,不把人命當回事兒!”

“老人家,小姑娘沒錯,她自個兒已經傷心的哭不出來了。”

連不認識的人也替溫虞說話,東一句西一句,溫老爺想了想也作罷,站在溫虞跟前道:“再有下一次,你就別姓溫。”

然後跺了跺拐杖,進內廳看孫女和媳婦去了。

溫虞被人扶起來,問她好不好,她看了看那老人,點點頭道:“沒事。”

那老人說:“你爸去世是因為事故,跟你沒關係,你別自責。”

溫虞勉強對她笑道:“我知道的。”

那老人看她神情緩和後才離開。溫虞站在原地,內廳是溫母淒厲的哭聲,還有溫婉的低泣聲。大廳裏的人有不少在評論,有說他們可憐的,也有說這是命的,更不乏那些原本就看他們出糗,而幸災樂禍的。

這些聲音鼓鼓作響,一直震著溫虞的耳膜,她額上冒汗,恍惚覺得自己聽不清聲音,也看不清東西,整個人腳步虛浮,做事走路都不利索,隨時要倒地一樣。

她想起了爺爺的那句話,又看著溫父的遺像,心裏隻想:這件事跟我無關,我隻是想扳倒溫薄青和李彥,我怎麼知道會發生這樣的意外呢?何新禹不放過溫薄青,難道是我的錯?我又沒求他要將叔叔一家人逼到絕境,是他自己要逼他的。我雖然預料到自個兒得受點傷,但怎麼預測我爸也要攙和進去呢?我其實是想我們家好好的,隻要溫薄青那家人收到懲罰罷了。

溫虞越是迷惑自己,說自己沒錯,越是覺得難受,突然就淚流不住了,她自己也沒發覺。

旁人隻見這個姑娘對著已故的老爸喃喃自語,紛紛覺得不對勁,以為是沒了親人,小姑娘有點精神失常而已,誰知等了片刻,小姑娘就突然暈倒了,趕忙喊了救護車送進醫院。

*

李謹然沒在那個地方逗留許久,那個女人需要時間和空間來冷靜,說到底是自己的老爸,表麵上越安靜,內心越是波濤洶湧,他從前沒了父親和家姐也是這副樣子,所以他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