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話到嘴邊卻發現此語不祥,趕緊生生收住了,改口道:“什麼呀,你誰也不是,不是梁山伯也不是祝英台!咱倆誰也不是,就是我們自己,就是薛聆諾和淩子嶽,對不對?”
第21章 第二十章 最美麗的謊言
咱倆就是薛聆諾和淩子嶽!
這應該是薛聆諾第一次聽見這兩個名字排在一起,仿佛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親密味道。她的餘光瞥見淩子嶽扶在自己肩頭的手,剛才還不覺得怎麼,這會兒卻突如其來地,從一顆心到整個身體,忽拉拉都抽緊了起來。
她這麼一緊張,手裏又不自覺地做起了小動作。
然後,手上忽然一熱,她愕然低頭,看見淩子嶽已經轉過來,她的自行車就穩穩地靠在了他的臀上,而他一手捉住她的雙手,另一隻手從褲兜裏掏出了一串鑰匙,鑰匙鏈上掛著一把指甲刀。
他熟練地用單手把指甲刀翻開,另一手把她的手背攤開在自己的掌上,開始給她剪指甲。
薛聆諾愣愣地低頭看他專心剪指甲的動作,不敢抬眼看他的臉,也不敢出氣兒。她的眼睛此時隻有放在自己的手上才最覺得自然,可是雖說是在看自己的手,注意力卻全被他的手抓了去。
他那雙拉提琴的手,十指都非常修長,尤其是小指,因為先天適合拉琴的生理條件合當如此,也因為長年練琴的拉抻加助了它長度上的增長。
這是一雙那麼靈活的、力度收放自如的手。在這雙手下發生的感情,可以溫柔繞指,也可以狂野如潮。
薛聆諾想起他每次拉琴時的模樣,長身玉立地站在鋼琴邊,微微傾側,身體隨著音樂的起伏瀟灑地律動。而那隻按弦的手,總是那麼細致地顫唞著,讓人聯想到他這個人,一定可以為了一件事情,超乎想象地努力,超乎想象地認真,超乎想象地……傾情投入……
薛聆諾咬了咬下唇,覺得自己的臉悄悄地熱了。
他們倆就這麼不發一言地,直到淩子嶽給薛聆諾把十根指頭上的指甲都剪完。
兩個人這樣旖旎的緘默,仿佛在共同經營著一個無比珍貴又無限美麗的秘密。
剪完指甲,淩子嶽掉轉出指甲刀的另一麵,替她把尖利的小棱角都打磨平滑。
然後,他滿意地托著她的手,如同托著一件傑作那樣地欣賞了一番,口中說道:“這下好了,看你還亂摳,沒得摳啦!”
本來彈鋼琴的手指,指甲就不能長出指尖,如今淩子嶽把薛聆諾的所有指甲都剪到不能再短,她的確不但不再有摳的能力,也不再有可摳的對象。
淩子嶽把指甲刀收回口袋裏,然後扶著車把繼續往前走去,而先前那隻托住薛聆諾手指的手,自然而然地仍舊牽著她,沒有放開。
兩個人都沒再說話,隻各自數著腳下的步子。薛聆諾忽然想:咦?他上次應該是沒有指甲刀的吧?不然上次我摳指甲的時候,他為什麼不來替我剪?
那麼,難道說,他是……專門為了我而帶上這把指甲刀的?
這個問題,她隻是在心裏偷偷地想一想,並沒有問出來。
她甚至沒有扭頭去看淩子嶽一眼,一如眼角餘光裏的淩子嶽,也直直向前地走著路,並不轉來看她。
這條江濱路一側的邊緣便是堤壩,壩下的江麵上騰著一片白瀅瀅的日光,幾隻小船在輕輕劃動著。四周靜靜的,隻有陽光擁著一片茂密的綠色,在一片寂寥的蟬詠中默默地蔓延。薛聆諾望著斜前方遠處那金燦燦的江麵,粼粼的波光閃得那麼地明媚而幽謐。
這樣的一派寧靜,有誰會忍心去打破它呢?
再開學之後,薛聆諾和淩子嶽都變成了畢業班的學生:一個是小學六年級,一個是高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