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看過If Only嗎?中文名是,如果能再愛一次。”
薛聆諾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好奇而興奮:“沒有呢,名字聽起來就好浪漫好悲情啊,肯定特好看!講什麼的?”
淩子嶽娓娓說道:“Jennifer在電影裏演一個深愛自己男友的女孩子,哦,對了,她也是搞音樂的呢,隻不過不是鋼琴,而是小提琴。”
薛聆諾笑起來:“哈哈,就跟你一樣!”
“嗬嗬,是啊!”淩子嶽低下頭來,看著她的目光裏,滿滿都是溫柔的笑意。
“然後呢?”薛聆諾抓緊他此時敞在外麵的毛衣下襟,輕輕地搖了搖,爛漫求懇的一派小女兒態。
淩子嶽有些懷疑地看了看她,悄悄揣測:這個故事,你會聽得懂嗎?
但他還是說了起來——畢竟小孩子的記憶力是驚人的,如果她有心,即使現在聽不懂,將來也遲早會懂的。
他說:“她的那個男友,個性和她完全不同,他其實也很愛她,卻不太懂得應該怎麼愛她。”
薛聆諾卻聽懂了,她小小的臉上頓時浮現出重重的同情和擔憂來:“啊?那這個女孩子豈不是很可憐?”
“是啊!”淩子嶽動容於她的理解,頓時因了真正開始投入而有些激動起來,“正因為有這麼深的遺憾,當她的男友目睹她在一場車禍中死去之後,簡直痛不欲生。”
薛聆諾像是馬上就要失聲驚呼,卻又適時地伸手掩住了自己的嘴:“天哪……她死了?”
淩子嶽卻笑了笑:“暫時是。”
他看了看她因為意外而大大睜著的眼睛,接著說:“但是這個男友馬上又得到了重來一次的機會。他第二天早晨醒來,發現又回到了一天之前,這個女孩子還好好地活著。”
“真好!”薛聆諾的眼睛裏馬上泛起了純粹的釋然與歡喜。
看著她的這副神情,再想想接下來的劇情,淩子嶽因為不忍而帶上了些薄薄的歉意:“嗯……所以他開始盡力彌補先前的遺憾,完全放下那一天的常規生活,去和她全心全意地相愛,並且在車禍發生的時候,護住了她,他自己代替她死去了。”
“啊!不要!”這回,薛聆諾整個人都轉了過來,兩隻手一齊抓住了他的衣襟,那痙攣般的一搖裏,分明充滿了哀乞,就好像他是編劇、可以改變這兩個人的命運似的。
可淩子嶽畢竟不是,所以他也沒有辦法,隻好從劇情中轉出來,半哄半逗地問她:“怎麼?愛自己的人為自己而死,這難道不是你們女孩子最夢想遇到的情節嗎?”
這回,薛聆諾換了一副小大人般的成熟表情,很認真地說:“是最會讓我們感動的情節啦,可誰會願意真的遇到呢?如果非要有一個人死去,當然願意是自己而不是對方啦。死了也就痛苦一下下而已,活著會要傷心一輩子。”
淩子嶽看著她,忽然說不出話來。
然後,他似乎、仿佛、好像,聽見她說了一句話。這句話輕飄飄的,聲音那麼那麼地細小,像是從夢裏飄出來的一樣,幻渺著,不能捉住——
“你答應我好不好?”
淩子嶽詢問地低頭看了看她,卻見她看著前方,表情和目光都是那麼那麼地平靜,根本就不像是剛說過話的樣子。
那麼,或許剛才,的確是我的幻覺吧?
——淩子嶽自嘲地對自己搖了搖頭。
可是,這個想法剛從腦海裏劃過,那個亦真亦幻的聲音又幽幽地飄進了耳朵裏——
“你不要比我先死……不!你根本就不要死!”
淩子嶽又低頭看了看薛聆諾,她還是那樣靜靜地看著前方,完全看不出來,剛才是不是她,真的說了那麼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