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2 / 3)

謝則容神色不改,隻是輕道:“你我大婚,這等小事改日再處理,如何?”

碧城沉默。

這殿上大臣都陪著她一起沉默。

少頃,謝則容輕輕牽起了碧城的手,低緩道:“孤本不願意讓你的希望破滅,如今看來,長痛不如短痛,孤便讓你看一看你的‘燕喜’表姐究竟是什麼人。”

謝則容朝身旁的宮人微微點了點頭,那宮人便早有準備一般急匆匆朝殿外跑去。

殿上一片寂靜,每個人都在悄悄等待著。

不知過了多久,那出去的宮人領著一對宮婢入殿。臣子們麵麵相覷,每個人眼裏都浮現了一絲震驚——隻見“燕喜公主”被幾個宮婢扶著,一步一步走得極其慢。她並不正常,這幾乎是不用遮掩就能發現的事情,她的目光渙散,腳步遲緩,一雙手無力地垂掛在身體兩側,像是一個提線的木偶一般,任由身旁的宮婢帶著她到了殿上,然後幽幽看著祖宗靈位。

碧城靜默看著她,並不言語。她早就叮囑柳鶯要裝作懵懂模樣,所以她這副表現,她並不意外。

謝則容低沉的聲音傳來,他說:“告訴大家,你叫什麼?”

柳鶯緩緩地抬起頭,看著謝則容道:“本宮楚棋。你可以稱一聲堂姐。”

謝則容一怔,銳利的目光襲向碧城。碧城早有準備,冷冷笑了:花鳩之毒能讓人神誌不清漸漸變得呆傻,而稀釋後的花鳩則會讓人如同喝醉了酒的人一樣酒後吐真言。謝則容恐怕就是用這個方法知道了柳鶯的真名,卻不會想到她如今的神智因為她的兩碗藥,尚算清晰。

這一步棋,謝則容算錯了。

謝則容久久沒有言語。然後,忽的笑了。

他道:“燕喜公主能夠回來,實乃我燕晗之幸。”

柳鶯詫異地瞪大了眼睛。

謝則容輕道:“人生在世,對緣淺而情深之人最大的喜事莫過於生離而重逢,死別而相聚。孤有一份大禮送上,為公主接風。”

碧城的心跳忽然亂了幾拍,一股不祥的感覺漸漸侵入了骨髓——果然,沒過片刻,殿上居然又進來了幾個人。那些人腳步極輕,帶著一股淡淡的香味兒,為這肅穆的殿堂平添了幾分亮色——朝鳳樂府的……司舞?怎麼回事?

司舞們理論上應該在祭塔等候,隻是此刻卻不知道為什麼來到了皇祠。為首的步姨的眼裏也噙著一絲疑惑的目光,她跪在殿上行完禮,朝著謝則容道:“不知陛下召我前來……”

“步月。”謝則容輕聲叫道。

步姨俯身叩禮:“是。”

“你入宮也有些年頭了吧。”謝則容輕道,“孤聽聞你十數年前入宮,與一個叫蘅蕪的女子相交甚好,堪為知己?”

“是。”步姨遲疑抬頭,嚴重疑惑神色更重,她道,“我曾與她是同寢,相熟。可是她已經……”

“她如今也來到了殿上。”

“啊——”步姨驚詫地抬起頭來,驚喜的目光在所有人中轉了一圈又一圈,卻最終搖了搖頭,“陛下可是在說笑?這裏頭哪有她?她已經……”

謝則容卻淡笑著並不答,隻是問柳鶯:“公主早年也曾陰差陽錯成為樂府司舞,可還記得與步月同房的蘅蕪?”

柳鶯神色一滯,悄悄看了一眼碧城,道:“十幾年前的事了,本宮記憶早就模糊,並不記得十分清楚。”

“的確,時間真是過去太久了。”謝則容微笑點頭,問一旁史官:“關於可有記載蘅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