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壓在了那一地的碎片上,滲出了血,司馬宥晴指著她的手大聲的笑著,說:“十裏折藍,你是不是在愧疚?是不是覺得之前自己不該那麼對公子?哈哈,公子真是傻,他寧願你恨著他,也不肯說出這些話……不過他說了你也不會信的吧,其實你除了你自己,誰的話都不會信的,十裏折藍,這樣的你,這樣的你——你想不想知道公子究竟護你護到了什麼地步?來,我告訴你!”

說完,司馬宥晴就一把拉起了十裏折藍,粗魯的拉著她向門外走,十裏折藍咬咬牙,一把揮開司馬宥晴的手,“我自己走!”

司馬宥晴冷笑一聲,起步就躍上了牆頭。十裏折藍沉著臉跟了上去,兩人一路掠過無數民宅,最後出了城,朝著一處熟悉的地方去了。

一道閃電劃破了夜空。

轟隆聲響起。

一閃而過的光裏,司馬宥晴指著一塊小小的石碑,扭曲了表情,“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

“……”

“這是你孩子的墓碑,公子親手做的,送給你那個被他害死在腹中的孩子。”司馬宥晴的表情冷漠在掠過的白光裏,漠然而刺眼,“十裏折藍,你生的是雙胞胎,隻是有一個因為公子在你體內種了蠱,成了死胎。”

十裏折藍猛的睜大了眼,震驚而悲涼的情緒在瞬間就衝進了她的心裏,順著血液流遍了每一寸骨肉。

司馬宥晴笑了笑,明媚的。

“現在,告訴我,你還後悔冤枉了公子嗎?”

山中墓碑,腕上紅繩

雨後天晴。

君白月頭疼欲裂的從地上爬起來,手在桌上借了一下力,她搖搖晃晃的坐在了椅上,整個人都癱了進去,她感覺眼睛都快睜不開了,酸疼得厲害。

手擺在桌上,摸索著碰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她煩躁的看過去,愣住了,妖小劍靜靜的擺放在她手邊,劍身有一部分已經滑出了劍鞘,劍刃上有冷冽的光,卻沒有了以往的殺氣。

恍惚之間,君白月似乎聽到了妖小劍的哀鳴。

記憶在瞬間如潮水般傾覆,毀天滅地般衝擊了君白月的大腦,她呆呆的看了一會那把已經消了戾氣的絕世好劍,鼻梁有些發酸,卻是再也哭不出來了。

她伸出手,慢慢的握緊了那把劍,忽然覺得自己也沒有那麼可憐,至少她苦苦追逐了莫闕那麼多年,付出太多,卻還是得到了回報。

到了現在,她才知道自己要的其實不多,莫闕的喜歡什麼的,她從來沒有奢求過,她想要的,也隻不過是莫闕在為十裏折藍著想的時候,能稍微的帶上她。

莫闕在離開的時候想到了她,多好。

妖小劍被君白月緊緊握住,女人近乎虔誠的在劍上落下了一吻,顫唞著說了句:“謝謝……莫闕。”

多年癡念,終於在這一刻放下。

君白月把劍別在了腰間,站了起來,門外忽然傳來了小孩的哭啼聲,還伴著女人的安慰聲,“哭什麼,你還什麼都不知道呢,不哭了,二暖,乖。”

是司馬宥晴抱著二暖來了,君白月正要出去,司馬宥晴就走了進來,她抱著二暖,肩上背著自己的藥箱,手臂上還懸了一個小包袱,看見君白月,她微微皺了眉,“剛醒?”

君白月揉揉自己快要炸開的頭,她對昨晚忽然發起脾氣的司馬宥晴有些莫名的畏懼,“呃……酒喝得太多了來著。”

司馬宥晴看了一眼她腰上懸的劍,“廚房裏有解酒湯,你先去洗漱,再去喝了吧。”

君白月“嘿嘿”笑了兩聲,伸手想摸摸二暖的臉,司馬宥晴立刻沉著臉避開了她,口中斥道:“你髒死了,快去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