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瑪吉阿米餐廳出來,賀思旭把我們介紹到了西藏郵政酒店,然後到八廓街日喀則山東大廈拉薩辦事處休息去了。
我們都很累,開了房間,隨便洗了洗就睡了。一覺睡到上午十點,大家起來,洗漱完了打算出去吃點東西,然後按照昨天晚上孫學明安排的,分七路行動,加緊尋找七顆無敵法王石真言人頭鼓。
這時周寧問道:學明哪裏去了?
張文華說:肯定在衛生間。
衛生間裏沒有。周寧又問:是不是去瀟瀟屋裏了?說著就去敲門。門開了,是周寧自己推開的,裏麵沒有人。周寧說,怪了。
張文華說:等等吧,大概和瀟瀟出去了。
我們等了半個小時。周寧說:今天有重大行動,他們也該回來了,咱們出去找找吧。
我們來到郵政酒店的門外,走動著,張望著,又在一家小飯館裏吃了早點,還是沒看到他們。
周寧說:他們是不是被紮西警察劫持到哪裏喝酒去了?
張文華說:是不是尕布藏又追上來了?
劉國寧說:他去喝酒肯定得叫上我們。
周寧說:不一定,他想犧牲自己,保護我們,就連招呼都沒打,把瀟瀟叫上就走了。
張文華說:對,這像是學明的做派。
又等了一個小時。周寧說:他會不會又去找賀思旭了?你們誰知道日喀則山東大廈拉薩辦事處在八廓街的什麼地方?
沒有人知道。周寧說:那就去轉悠著找吧。
我們開車來到大昭寺廣場,下了車,快步走進了八廓街。八廓街已是人流如潮了,我們順時針走了一圈,沒有找到;走了兩圈,也沒有看到;走了三圈,還是沒有發現。後來又走進了夏薩蘇路,沒有;來到了衝賽康巷,沒有;穿越了翁堆興卡路,穿越了東孜蘇路,穿越了許多條彩色的碉房立成山的無名小巷,還是沒有看到日喀則山東大廈拉薩辦事處的招牌。
我們十分沮喪,也十分生氣,發了一通牢騷,又沿著狹窄的古老街道往西走,在一個急轉彎的地方,突然覺得眼前一片豁亮,幾座兩層樓的黃房子出現了。與此同時,我們看到了孫學明和王瀟瀟。
孫學明和王瀟瀟正從黃房子的黃門裏走出來,手挽著手,親密無間。我們個個黑著臉走了過去。
孫學明和王瀟瀟笑望著世界,也笑望著我們,吃驚地說:你們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裏?
周寧首先吼起來:我們哪裏會知道?我們是瞎貓捉住了死老鼠。你們是怎麼搞的?都把我們急死了。
孫學明賴皮地朝我們作著揖說:對不起對不起,讓大家著急了,但是情有可原嘛。
張文華說:什麼情有可原,我們是來尋找人頭鼓的,悠悠萬事,唯此唯大。你是頭,你應該比誰都清楚這一點。
孫學明說:我當然清楚,但我更清楚世界上還有更緊迫更重大的事情隨時都會發生,比如說我和瀟瀟的愛情。現在我鄭重宣布:我和瀟瀟要準備結婚了。
我們呆愣著:什麼?你說什麼?我們沒聽錯吧?
孫學明說:你們沒有聽錯,你們看看這裏是什麼?這裏是倉央嘉措曾經到過的黃房子,是詩人會過情人寫過情歌的老地方,我們在這裏過了一夜,非常的幸福。為了這種幸福能夠延續一輩子,我們要結婚了。
王瀟瀟甜蜜地依偎在孫學明身上,笑著。
周寧搖搖頭說:完了,他們終於走到墳墓裏去了。
張文華著急地嗨了一聲,衝著王瀟瀟說:他有權位麼,你嫁給他?他是大款麼,你嫁給他?
王瀟瀟紅著臉說:他是人。
周寧說:從此君王不早朝,精力外泄,意誌消沉,哪裏還有心思跟我們一起赴湯蹈火。
孫學明說:沒那回事,我們已經商量好了,一定要找到七顆無敵法王石真言人頭鼓,然後在敲響人頭鼓的歡樂中,在大原野上,在千山萬壑、冰天雪地的祝福裏,舉行我們的婚禮。
張文華遺憾地歎口氣,衝著王瀟瀟說:完了,你除了幸福什麼也得不到了。
我說:你們是不是倉促了點?慎重考慮,回去再說吧,回去你們大概就要改變主意了。你們的愛情應該發生在北京這樣的大都市裏,冰天雪地裏能有什麼愛情?
孫學明說:別給我提大都市了,我在北京呆了那麼久,我誰也不愛,這次一出來,一進入荒野,我就愛上瀟瀟了。說著就唱起來:西寧的古塔藏裏的經,布達拉宮的寶瓶;想爛了肝花花疼爛了心,望麻了一對大眼睛。大都市的愛情,你有麼?
我們愣著,都有點傻了。半晌,張文華說:沒有,我在北京土生土長,從來沒見過能把心肝想爛疼爛的愛情。
孫學明說:那你們還不趕快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