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換,雷損死了,蘇夢枕死了,白愁飛死了,關七消失了,各位霸主都不複存在,這個好看的、秀氣的男人依然低著頭站在六分半堂,站在雷純的身後,替她撐著這片天地,替她容納天下。
妙的是這個總是淡定自若的運籌帷幄,在江湖中、在名利場呼風喚雨的男人,卻小心翼翼的、帶著些許自卑的愛著一個女人。
更妙的是,那個女人是雷純。
所以曾經他助她攀附蔡京,
現在他幫她嫁給方應看。
這個女人從來不曾注視過他,卻又願意相信他。
因為她是個聰明的、敏[gǎn]的又狠心的女人。
敏[gǎn]的女人能察覺到他的愛意,聰明的女人會利用他的愛意,狠心的女人才能不回應他的愛意。
狄飛驚知道,自己可以助她保住六分半堂,但是要想壯大家業,必須得學會依附,懂得跟從。
所以他們曾經投靠蔡相。
可是現在他們卻明目張膽的站到了方應看那邊,大膽、衝動的像個年青人一樣。
雖然他們本來就是一群年青人。
蔡相之勢逐漸式微。
這是事實,隻是很少人察覺,包括蔡相自己都沒有感覺到。
他還是憑借著皇帝的重新在京城呼風喚雨,還是有成千上萬的官員跪在他腳下,還是有無數武功好手替他看家護院,保他平安。
可是,他已經老了,很老了,老的不配站在京城名利圈的頂端了。
他該滾蛋了。
他若是年青一些,眼光清明一些,就該認識到這個局麵。
令他吃驚的局麵。
皇帝的眼睛更多的看向了更年青更俊秀更貼心的臣子,比如方應看;在他麵前惶恐下跪的官員的口袋裏可能揣著剛從方應看那裏拿到的銀票,後院裏住著剛從方應看那裏帶回的美人;武功好手們可能一邊保護著他,一邊暗自投入有橋集團。
這些事情都是緩緩地,螞蟻蛀大樹一樣悄無聲息的發生著的。
一個眼力不好的老人,看不到也是應該的,一個獨斷專行的老人,沒人告訴他也是必然的。
所以他不僅老,而且該死。
該死就必死。
狄飛驚可以死,但是六分半堂不可以死,雷純不可以死,所以垂死的蔡京已經不值得再去依附了。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當麵撕破臉皮這種事情,不風雅,不優雅,不是高手所為。
一個優秀的年青人總是勤於思考的。
一個成功的領袖總是善於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事物的。
雷純時常進宮,與皇帝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交情。
方應看也時常進宮,是皇帝的好侯爺善大臣。
雷純與方應看年齡相當,雷純與方應看都是衷心之人,雷純與方應看男才女貌。
簡直絕配。
於是在周圍人有意無意的提醒之下,皇帝決定
——賜婚。
皇帝賜婚,豈非天作之合?
雷純含羞帶怯,方應看微微臉紅,謝了皇恩。
轉眼之間,天下人皆知,皇帝替神通侯和雷純姑娘做了一樁媒。
皇帝親手把有橋集團和六分半堂捆在了一起。
天子有令,誰敢不從?
第19章 章十九
章十九
天下英豪,都服膺六分半堂。
他們把所得的一切,分三分半給六分半堂,若遇上任何禍難,六分半堂必定付出六分半的力量支助。
隻有一個組織除外,
——金風細雨樓。
風雨樓從不受任何人轄製,從不要任何人插手。
風雨樓是汴梁城中之城,是大宋國中之國。
風雨樓和六分半堂是理所應當的敵人。
有橋集團縱橫於朝廷江湖之間,各處都巧妙打點,雖然基業較六分半堂和風雨樓略淺,可是於經商一道頗有寡頭的意思,幾乎壟斷了大宋的柴米鹽茶,生意從大宋坐到了大遼,從東南做到西北,從窮人做到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