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是我給花嫣的贖身費用,您留著吧。”白彥笑道。
“哎喲!這哪好意思啊,那……那我就在這兒先多謝彥公子了!”老鴇拿著銀子,笑得嘴都合不攏。“彥公子不多坐一會兒麼?我讓人給您拿最好的酒來!”
“嗬嗬,不必了,我還有要事在身,先告辭了。”白彥對老鴇作了一揖,便離開了。
走出尋香閣,白彥徑直走向離尋香閣不遠的一家酒水鋪子。一個身著白裳的女子正坐在座位上,雙眼空靈呆滯地看著眼前的茶杯。
“花嫣。”白彥走到女子身後,柔聲喚了她一聲。
“這麼快就回來了?”女子終於露出一個淺笑。
“嗯。我們走吧。”白彥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一些碎銀子,放在桌上當做是茶水錢。便小心翼翼地扶著那個女子站起來。
白衣女子笑了笑,雙手開始摸索著,在抓住白彥的手的時候終於才安定下來——這個女子竟是個盲女!
“小心。”白彥心疼地扶著她,依著她緩慢的步子,一步一步地走著,一轉眼,便湮沒在玉京來往的人群中,再也找不到了。
平安四年冬,先帝六子舒慶上書痛斥安帝毒害先帝,震驚朝野。舒慶黨賀氏及先帝重臣,於子時入宮討之,逼安帝退位。平安二零五年,安帝退位,舒慶登基,即葉隆帝,改年號為昌華,賀氏輔之。
——《大葉全書·史官》
番外二
桐宮。
隱都的新主人懶懶地倚在榻上,一隻手撐著腦袋,另一隻手時不時地碰一下榻邊高架上的掛著的金籠,逗弄著籠內的紅翎鵲。據說這種有著紅色尾翎的雀鳥是荒流野上的稀有品種,歌聲婉轉動聽,宛若美人耳語。不知多少貴族擲千金而難求。
城主百無聊賴地輕推著鳥籠,紅翎鵲隻是在籠中跳來跳去,就是不願張口。
“唉——!”年輕的城主深深歎了口氣。“竟連鳥兒都嫌我了。”
“城主……”身側的白發侍衛欲言又止,想說什麼安慰一下主子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罷了,你下去吧。”景桐揮了揮手,無奈笑道。他當上隱都城主已快滿一年,雖終於得以統治自己的一方天下,但平日無政事之時,能同他談天的隻有他的近侍白彥,以及這籠中的紅翎鵲。即便它極少開口,但它就是偶爾吱兩聲,在景桐看來也是好的。在蜃城當小天宗時,自己也是成日被南淵管著,極少踏出神殿。如今來了隱都,自由了許多,卻反而比以前更無聊。
那一日,正處理完一些城中的雜事從書齋中走出來,在離桐宮尚還有幾步之遙時,景桐便聽見了從自己寢宮內傳出東西破碎之聲。
出什麼事了?
景桐忙快步走進行宮內,卻見榻邊高架上的金色鳥籠已經被人打開,籠中的紅翎鵲已不知去向。景桐心下一驚,步至內殿——一個黑衣女子正坐在牆角,嘴上血淋淋一片,衣上落滿紅色的羽毛,不知是本身就是紅羽還是被血所染紅,場景詭異非常。
雖說這紅翎鵲不愛叫,也不好逗,但畢竟也是他在這隱都唯一的玩物,就這麼喪命了,景桐自是氣不打一處來。
“哪裏來瘋女人?”即便不敢相信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會做出這種事,但眼前的一切卻讓他不得不相信。
“嗚——”女子無辜地看著他,有些膽怯地使勁將身子往後縮。
“門口那些侍衛都死了嗎,怎麼會讓你進來?”景桐將她逼到牆角,質問道。“你是什麼人?”
女子瞪大眼睛看了他許久,突然,她的身形竟開始變得有些透明,最後,一團發自周身的黑霧將她迅速包圍起來後散去——一隻黑貓,縮在牆角,怯怯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