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章 青藏山水延續了她的故事(1 / 2)

照片上的女兵叫劉青玲,在青藏兵站部演出隊也算得上個名演員了。她經常隨隊輕裝上線演出,格爾木、納赤台、沱沱河、當雄、羊八井、拉薩……這些駐紮著高原戰士的地名,像詩一樣被她念誦著。青藏高原是我創作生活的基地,我便有時與她“相撞”,但她真正給我留下抹不掉的印象,是她唱的那支歌:《青藏高原》……

那是1996年7月的一天,我們一同坐車從拉薩回西寧。那天天氣陰霾,雪山被遮罩得朦朦朧朧,令人心情壓抑。汽車整整一天都異常吃力地緩行在海拔5000多米的唐古拉山上,乘車人十有八九都被顛晃得蔫乎乎地耷拉著腦袋,呈昏昏欲睡狀。

就在這時候,車廂裏突然蕩起一陣雄渾而悠揚的女聲獨唱:

是誰帶來遠古的呼喚/是誰留下千年的祈盼……

這是電視劇《天路》的主題歌。全車廂的人都把脖子伸得像雁一樣聽著。也許因為我對青藏高原有特殊的感情,也許因為我們是行進在天路上聽這首唱天路的歌,此刻,這歌聲灌入我耳中,除了平時聽它時那種凝重、滄桑的厚重感以外,更多的是一種身臨其境的親切感。真的,我從來沒有聽過這樣鼓蕩人心的歌曲,我感到每個細胞都隨著歌聲飄動起來。我斷定,如果對青藏高原沒有深沉而濃烈感情的人,是吼不出這樣的歌聲的。

這個唱歌人就是劉青玲。

我曾數十次翻越唐古拉山,但是,在翻此山中聽歌唱青藏高原的歌,這還是第一次。

當我坐在北京西郊我的辦公室裏采訪劉青玲,並談起她在全國電視戲劇小品大賽上演出小品《新童謠》而獲得最佳女演員時,她對我說:聽到主持人念我的名字說我得了最佳女演員獎時,我正在後台站著,覺得很突然,愣愣地站著,不知道該怎麼辦。直到別人捅了我一把,我才清醒過來,走到了台前。

這種看似偶然拿到的殊榮是由必然孕育而來。從青藏高原的冰川銀嶺間到首都的領獎台,劉青玲走過了一條長長的充滿艱辛和樂趣的跋涉之路……

18歲那年,劉青玲穿上一身顯得寬大的軍裝,來到青藏兵站部演出隊。她對藝術很執著,分給她的每一個角色她都全身心地投入去演出。她是隊裏舞蹈演員中的台柱,另外,還表演快板、相聲。其實,她最鍾情的還是演小品。她演的第一個小品是《幸福院》,反映了高原隨軍家屬的苦樂生活。她扮演了一個新娘子,隻有幾句台詞,但是她感到演得很過癮,觀眾也稱讚她的表演“絕了”。這個來到昆侖山下的新娘子,對忙於運輸而讓她守空房的丈夫又怨又恨,巴不得他日夜都在自己身邊又擔心他會影響連隊運輸任務的完成。對於新娘子這種多情、羞澀、矛盾的心態,劉青玲表演得淋漓盡致:清晨,嫂子推門進屋見新娘子孤零零呆坐床頭,便為她打抱不平,問:“昨晚他又沒回來?”她點點頭,眼眶湧著淚水。她用力咬著嘴唇,淚水還是掉了下來。嫂子說:“你委屈了!他今天回來,看嫂子怎麼收拾這個沒良心的。他不回來就不回來,不要他了!”她慌了,趕忙為他辯解:“不要!不要!他是有事的,他會回來的。”嫂子笑了,新娘子的臉羞得緋紅。劉青玲扮演的這位新媳婦從衣著到說話,全是關中鄉妹子味道,很像那麼回事。這個小品當然算不上她的代表作,很快就被人們淡忘了。但是,人們記住了一個會演小品的演員:劉青玲。

最顯示她表演小品才華的日子是1992年在解放軍藝術學院學習時。當時,這個全軍最高的藝術學府在北京專門為兵站部演出隊舉辦了一次為期三個月的輪訓班。這三個月時間對劉青玲來說,播種收獲全有了。她聽了各路專家的講課;比較係統地學習了表演藝術;總結了過去幾年的從藝實踐。他們在輪訓班學習期間一共排演了七個小品,其中有四個小品裏有她扮演的角色。小品《一路平安》是她學習期間的代表作,她在戲裏扮演了一位高原軍人的妻子——已有身孕在身的女性。軍藝的老師們對劉青玲的表演給予了極高評價。政委喬佩娟問她:“你怎麼不報考軍藝呢?”她答:“我經常到青藏線上演出,任務很重,我走了好多節目就隻好停演了。”喬佩娟又對旁邊的人說:“這孩子可以培養。將來出來了不亞於宋丹丹。”劉青玲俏皮地說了一句:“我比宋丹丹長得漂亮!”在場的人全樂了。

輪訓班結束後,劉青玲馬不停蹄地回到了高原。她當然不會忘記喬政委希望她報考軍藝的話,這期間確實也有幾次上學的機會,但均未如願。還是那個原因:她要經常奔赴高原各地為部隊演出,上學的事擠不上日程。她舍不得扔下那些渴望看她節目的戰士們;戰士們也不願意她離開高原。留下與走開,哪個對她重要,她確實無暇細想。但是有一點是真真切切的:她沒有失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