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章 青藏山水延續了她的故事(2 / 2)

奉獻高原,把心貼在戰士身上,這是她的心願。

她第一次上青藏線是在1991年夏天。地點,昆侖山中西大灘輸油泵站。

當載著演出隊的大轎車剛一停下,早就等候在門前的戰士們呼啦一下擁了上來,把演員們圍起來。沒有鮮花敬獻,也沒有銅管、電子樂器合奏的迎賓曲,有的隻是在內地早就被淘汰了的銅鑼、皮鼓,外加一副響板,戰士們此刻瘋敲起來狂打起來。他們那無風無雨的臉以及滿眶的淚水,在真真切切地告訴親人,他們已經企盼很久了。

從1978年兵站部演出隊撤銷後,沿線的兵們就再也沒有見過演員們表演節目。12年來的第一次演出,連昆侖山都高興得仰起了頭,讓雪水河也興奮得揚波灑下了笑語。劉青玲至今仍然不忘那次演出中的一個感人場麵:一個隊員在唱《十五的月亮》時,台下的戰士們全哭了,唱歌的演員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流淚了。台上台下珠淚漣漣。站在一旁的劉青玲雖然有點兒高山反應,進站前渾身酸疼,但她也情不自禁地揚起淚聲與戰士們一同唱起了這支歌。這種動人的場麵,使她看到了文藝對人們的激勵作用,更使她深切感受到了一個文藝戰士的責任。

“我會把我的足跡延伸到高原戰士所到的每一個地方。”

劉青玲在日記中這樣寫道。

世上的事情往往做起來比想像的要艱難得多,甚至事與願違的情況也是蠻多的。劉青玲確實沒有想到首先妨礙她為高原戰友演出的是自己的身體。她雖然生長在日月山下的西寧市,但是當她來到四千裏青藏線上時,身體仍然過不了關。她必須到海拔5300米的唐古拉山去,那兒有一個青藏線上最高的兵站,全站官兵,終年就在那塊巴掌大的山間平壩上生活。演出隊的全體人員還在西寧時就下了狠心:每個隊員要使出渾身的解數把最精彩的節目獻給唐古拉山。可是,才到了不足海拔3000米的昆侖山,劉青玲的身體就有點兒支撐不住了。頭暈,發燒,四肢乏力。這還是小事。她的鼻子流血不止,坐下流,躺下流,有時還從眼睛裏流出了血,簡直沒有任何製止的辦法。打止血針也不大管用。

帶隊的領導安慰她說:“小劉,你現在最主要的任務是把身體保護好。如果還繼續流鼻血,那隻有把你留在這裏了。”

這是她絕對無法接受的事實,她著急地問:“我留下來,我的節目怎麼辦?”

“那就由別人代替了,實在找不到替身隻好割愛取消了。”

“別人替我?怕演不好;取消更不是辦法。請領導放心,我一定堅持隨隊上線,一定要讓唐古拉山兵站的戰友們看上我們所有的節目!”

當時,她參加的小品有兩個:《新童謠》和《綠色天使》。這是她精心準備了好久的準備獻給線上指戰員的節目,現在要她中途下馬,這不是割她的心頭肉嗎?

為了能上線,她必須設法止住流鼻血。打止血針不靈,她便用棉球把兩個鼻孔堵得死死的,且把鼻子擦洗得千幹淨淨,不讓別人看出來。也怪,這麼堵了幾次,血漸漸流得少了,最後竟然不流了。

她高高興興地上了線。

她終於攀上了唐古拉山。在這次演出中,劉青玲贏得的掌聲最熱烈。可以想像得出,在劉青玲走上領獎台時,電視機前唐古拉山兵站的同誌們比任何其他地方的觀眾都要激動,都要興奮。

她繼續在青藏高原奔波著。

車子停在藏北草原的一個地方,同伴們紛紛下車撲進草灘,興奮得叫著跳著去拔那些正在怒放著各種各樣的叫不上名字的野花。劉青玲慌了,大聲喊著:

“不要拔!不要拔!”

夥伴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都站起來,轉身望著她。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氣,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告訴大家:

“你們忘了,這兒是人們所說的生命禁區,唐古拉山兵站的戰士們為養活一枝花要費多大勁,最後還是死了!”

此刻,劉青玲一定是想把這些野花全部移栽到唐古拉山上去,送給那兒的戰士們。

果然再沒有人拔野花了。大家都有個感覺,和劉青玲相處了這麼多年,好像今天才真正了解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