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

“不是不想要,隻不過過繼給你們撫養而已,你至於這麼激動嗎?”軒轅皓放下茶盞,對視著他滿目的驚慌。

季聹宇再次否決,“反正我不會違背瑜兒的心願,她想把孩子生下來是為了你辰王,你怎可這麼殘忍讓孩子離開?”

軒轅皓收起違心的笑容,眼底是一閃即逝的憂傷,一手扶額,一手撐著自己的胸口,眼裏好像有種液體在彌漫,最終擊潰了他所有的偽裝。

“可是我能怎麼辦?黃泉路那麼孤獨,奈何橋那麼清冷,我如何放心讓她一個人獨自離開?一切的一切我都不想要了,孩子,孩子是她給我的,我舍不得,可是我更舍不得讓我的瑜兒一個人渡那忘川河,一個人欣賞彼岸花開。”

“她在堅持,用命去堅持,我能為她堅持什麼?用命去堅持嗎?聹宇,我本就不是長命之人,你們為何一個個忍心讓她先離我去,十年,十年後,我的瑜兒是否還會記得她的皓正在趕去的路上?”

“瑜兒是個笨丫頭,很會記仇的,如果我遲到了,她會生氣拋下我的。”

“七爺,別說了。”季聹宇側身看向另一側,月光悲戚,好像他也在這般獨自流淚。

軒轅皓緊緊的抓住胸`前的衣襟,頭枕在雙腿中,“聹宇,就當我求求你,孩子就拜托你和四哥了。”

“七爺,你這樣做,瑜兒不會原諒你的。”季聹宇拉住他的手,將他的頭抬起,目光如炬,堅定的說道:“你對瑜兒,我們都知道是什麼感情,既然如此,為何不試試去愛護你們的孩子?”

“是嗎?那我會去試試的。”軒轅皓避開他的目光,走到窗前,虛敞的窗戶湧進無數的冷風,撲滅了他心底的灶火,最終,恢複沉寂。

季聹宇無話可說的看著他的背影,明明他說了會試試,可是為什麼覺得這兩個字那麼敷衍?

“聹宇,明天我已經讓人準備了馬車,你可以回京了。”軒轅皓突然說道。

季聹宇憤怒上前,抓扯住軒轅皓的手臂,大吼:“七爺這是什麼意思?要把我趕走嗎?”

“聹宇在胡說什麼?尚穆前輩在這裏,聹宇也沒什麼事,況且四哥還在京城,讓你們分隔兩地,我會於心不忍的,回去吧,好好的珍惜彼此。”

“我不會走的——”

“是四哥派人送信讓我遣你回去的,他腿傷複發了。”

“什麼?”季聹宇慌亂不安,來回踱步在屋內,“怎麼會突然複發呢?嚴重嗎?現在正值秋分時候,天氣還很幹燥,怎麼複發呢?”

軒轅皓淺笑,“看你緊張的,你回去看看不就知道嗎?”

“可是——”

“別可是了,這裏有尚穆前輩,你還是回去好好的照料四哥,有什麼事我會立刻通知你們的。”軒轅皓從袖間掏出一封信放在他手心裏,“回去後把這封信交給四哥,現在國事由他做主,這件事也應由他定奪。”

“這是——”

“戰事捷報,不是什麼大事,你隻需替我呈給皇上便可。”

“那你可得答應我今晚說的都是糊塗話。”季聹宇警覺的看了兩眼信件,放入袖中藏好。

軒轅皓嘴角淺笑,“放心吧,現在離瑜兒生產還有七個月之久,那時戰事已平,我會帶著她回京的,在你們眼皮子底下,我會讓她快快樂樂的生下我們的大公子。”

“這就好。”季聹宇說著急忙收拾好包袱,“四爺身體不適,我不想等到明日出發,今晚我就離開,有什麼事七爺一定要快馬加鞭的通知我們。”

“放心,大晚上的行路不安全,我派人護送你。”軒轅皓朝著夜色輕拍雙手,不待片刻,三道身影從窗戶縱身而進。

“主子。”

“好好的護送聹宇回京。”

新帝元年,九月初七,戰事休。

被血染上的土地上,一輛馬車安靜的行駛著,不時沿路走來一兩個流難失所的難民,戰事一過,四處盡是荒蕪。

青兒、陳毅坐在馬車前,平穩的駕著馬車,另一側,尚穆前輩喝著小酒,騎著白馬,一搖一晃的緊跟馬車方向。

馬車內,一襲紅衣安靜的依偎在男子的懷中,聆聽著他平穩的心跳,從醒來後就發現自己躺在馬車裏,而他們所要去的方向,她不知,可是她願意。

戰事平複,沒有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麼事,總而言之,翰國退兵了,連帶著沅國也一同離開了,隻剩下離軍還在原地待命,等待皇上的召回。

而戰事一平,軍中主帥軒轅皓上書皇上今日辭去兵馬元帥之職,自請從今不入朝廷不入京城,攜妻子浪跡江湖,自此世間再無辰王軒轅皓。

“你怎麼會跟著上來?”青兒冷冷的瞥了一眼爬上馬車的男人,從一開始就沒有好臉色。

陳毅卻是不以為然,駕著馬匹,一步一步的迎著朝陽遠去,“王爺在哪裏,我便在那裏。”

“跟屁蟲。”

“你何嚐不是?”陳毅挑眉。

“我跟主子之間有契約。”青兒道。

“那我也跟王爺立契約。”陳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