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裏德爾,他那雙深深的黑眸正一動不動地緊緊盯著我。

“這裏是斯萊特林的桌子。拉文克勞的桌子在那邊。”鄧布利多教授好心地對我說。

我連忙點點頭,低著頭跑開了。我一直跑到了拉文克勞的桌子旁邊坐下,才發現我的右手一直在口袋裏死死攥住我的魔杖,好像隨時準備為裏德爾衝上去決一死戰似的。

我鬆開了魔杖,手心裏全是冷汗。

我在袍子上擦了擦手掌,難受地趴在了桌子上。在我短短的人生中,我頭一遭感覺到了一種徹頭徹尾的無能為力,就好像曾經有人在一首民謠裏唱道:“我愛他,可是他不會看不到我。”

裏德爾住院的那個星期,我感覺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強烈的孤獨感,好像所有人都離我而去了,包括我自己。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我身體裏的一部分離我好像很遠很遠。我好像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了。

一個陽光明媚的冬日的午後,我在學校裏漫無目的地亂走著,突然,我發現自己走到了校醫院門口。

病房裏傳來了說話的聲音。我隔著半開著的門,看到了西爾維婭·布萊克高高瘦瘦的側影。她沒有穿外套,隻是穿了一件灰色的毛衣,黑色的頭發在腦後紮成了一隻光滑的馬尾辮。她正站在一張病床的床頭,語氣激烈地吼叫著。

“你一定得這麼做,湯姆,不然——”突然,她止住了話頭,轉頭看向我。我嚇了一跳,那一刻,我突然從這個和我幾乎沒有說過話,總是冷冰冰地女孩眼裏看到了一絲強烈的嫉妒和仇恨。

“誰在那裏,布萊克小姐?”裏德爾的聲音問道。

西爾維婭轉過頭,嘶啞地說:“伊麗莎白·布萊德利。”

她看了看裏德爾,又看了看我,然後什麼也沒說,就麵無表情地走了出來,經過我身邊的時候,她的黑眼睛裏帶著一絲冷冰冰的嘲諷,上下掃了我兩眼。

我突然覺得很恐懼。在所有這些人裏,瑪格麗特,湯姆·裏德爾,托尼,馬爾福,隻有西爾維婭讓我感到了一種冰冷的恐懼。裏德爾和瑪格麗特調情的時候,我隻是感覺像一場鬧劇。而西爾維婭和裏

德爾說話的時候,我會感覺我這輩子都不會得到他。

她那雙烏黑的眼眸久久停留在我的視網膜內。我暈乎乎地往病房裏走去,看到湯姆躺在雪白枕頭裏的那張英俊而熟悉的臉。我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剛想打招呼,突然,一種爆裂般的疼痛從我的大腦深處傳來,好像是剪輯錯亂的電影鏡頭一般,好幾個畫麵飛快地在我的腦海裏一閃而過——

我在下著雨的冰冷的倫敦街頭飛奔,穿著又髒又舊的毛衣,我拉著一個髒兮兮的小男孩的手,一邊跑一邊笑……

一顆又一顆的石子被拋入泰晤士河的河水,激起一陣漣漪……

我爬進一扇卡得很近的生鏽的窗戶,撲向正坐在床邊認真看書的十三四歲的黑發男孩,我們一起滾落在了那張窄小的單人床上……

“你怎麼了,莉齊?”我隱約聽到湯姆的聲音問道,可是我沒能再睜開眼睛。

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恍惚間看到了一個幹淨整潔的寬敞病房,金色的陽光透過敞開的窗戶照了進來。一個穿著淺綠色衣服的治療師站在門口低聲說著話,手裏拿著記錄板。和他站在一起的是一個高個子,留著長長的褐色胡子的老頭。那是變形課老師鄧布利多教授,我模模糊糊地想起來,他在這裏做什麼?

“不行。”我聽到鄧布利多教授斬釘截鐵地對治療師說,“我必須喚起她童年的記憶。隻有找到痛苦的根源才能治好她。”

治療師們無奈地搖搖頭,轉身向我走來。鄧布利多跟在他們身後。他揮舞了一下魔杖,變出了兩把軟椅。

我的脖子下麵墊著三四個鬆軟的枕頭,茫然而無力地看著鄧布利多教授和治療師在我的病床前坐下。治療師坐的離我近一些,我看到了他胸口的牌子上寫著“大腦魔法損傷治療師,Bryn Recker.”(此處注:布萊恩·瑞克)

“莉齊,”他微笑著對我說,“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我茫然地看著他,伸出一根指頭,指了指他的胸牌,小聲說:“Brain wrecker” (注:與他的名字諧音,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