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周圍的世界漠不關心。好幾個漫長的午後和晚上,我都默默坐在他對麵的角落,捧著一本書,慢慢地讀,一聲不吭,像一顆蘑菇一樣陪著他。
他學習古代魔文,好多次,他都在書堆裏寫著一長串對於我來說毫無意義的文字。有一次在隱形書架區域,他拿過一本書,問我有沒有讀過。
我搖搖頭。那本書叫做《燈塔的彼岸》。
“這本書不錯。”他笑了笑,伸手把它放回書架。
我記得有一天晚上,窗外起了濃重的大霧。那時候已經十月中旬了,天氣已經冷了下來。圖書館裏的燈光照在結滿冰霜的窗戶上,朦朦朧朧,映著淡淡的昏黃。我站在一扇窗戶前,看著黑暗的玻璃裏我自己的倒影。
不知道站了多久,我看到窗戶上的冰花慢慢移動起來,組成了“Lizzy”這三個字母,我的名字。我驚訝地轉過身,看到湯姆走了過來。
我們看著對方,突然都笑了出來。我重新轉向窗口,他站在我身後。他站得離我非常近,我可以聞到他身上的一股淡淡的墨水的氣息。
窗戶上的冰花漸漸地又移動起來,我抬眼看著,可是這次變幻出的字母,我卻不認識:“Kwe Dis Jesit Comw. Ghex.”
我看著窗戶上的這古怪的句子,完全不明白這是什麼。我轉過身,想問他這是什麼意思,可是他的表情卻很古怪,深色的眼眸裏閃動著許多我看不懂的情緒。
等我身體恢複,回到霍格沃茲時,我去圖書館找到了《燈塔的彼岸》那本書。那本書是用古代魔文寫就的史詩,在這本書的扉頁,我看到了這一行字:“Kwe Dis Jesit Comw. Ghex.”
我顫唞著去查閱了古代魔文字典,然後無力地跌坐在地上。
這句話的意思是:“我愛你,再見。”
早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已經為了權力而放棄了我。
他的確是個有毅力,有頭腦,夠狠的男人。為了成就他的事業,他可以麵不改色地舍棄一切。
不過,我萬念俱灰地想,他舍棄了我,怎麼能稱得上舍棄一切?也許對於我來說,他是一切。可是對於他來說,我什麼也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
☆、滑鐵盧橋
躺在聖芒戈的那些日子裏,回憶總是支離破碎,毫無頭緒地湧進來。有時候日期和順序都是顛倒的。當一首歌的旋律突然在腦中響起時,一大段回憶又湧入了腦海。
“Should auld acquaintance be forgot,
and never brought to mind
Should auld acquaintance be forgot,
for the sake of auld lang syne.”
我們出生在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我們相愛在那個生離死別的年代。
一束白色的光從放映機中射出來,穿過黑漆漆的影院,落在銀幕上。膠卷轉動起來,一幀幀地播放著黑白畫麵。我依稀還記得1940那年上映的《魂斷藍橋》,還有那首我總是在唱著的Auld Lang Syne懷舊的旋律,我喜歡的女演員費雯麗(Vivien Leigh)狡黠的臉龐在鏡頭前微笑。她斜睨著屏幕前的我,說著俏皮的情話,迷人的眼睛流光溢彩,帶著勃勃生機。這是陷入情網的年輕女人才有的光芒和活力。
男人的軍靴和女人地黑皮鞋紛紛踏過黑暗中的滑鐵盧橋,高亢的防空警報拉響了整座城市,探照燈掠過黑暗的泰晤士河水。引擎聲和汽笛聲,軍官的腳步聲和槍械碰撞聲,無線廣播嘶嘶的雜音響成一片。暗淡的酒吧櫥窗後麵,小小的圓桌上有一把槍托擦得鋥亮的少校配槍,一張邊緣泛起了黃,在軍衣內側溫熱的胸口夾層放了許久的照片。還有一隻透明玻璃杯,裝著不加冰塊的龍舌蘭,米黃色的杯墊被香煙燙了一個洞。遠處偶爾傳來空襲的爆炸聲,女人在尖叫,玻璃杯輕輕顫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