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後的某一天,在寒冷的蘇格蘭,他緊緊地抱著我,已經變成暗紅色的眼裏帶著他從前沒有的成熟男人的冷峻和淩厲,對我說:“伊麗莎白,不管你對我有什麼成見,不管我們之間有多少背叛和謊言,你都永遠是我的女人。”
他永遠都是這樣強硬,這樣不可理喻地固執,這樣不可一世地自信。他從來都不喜歡解釋,不喜歡多說話。他就這樣瘋狂地吻著我,好像希望這樣就可以讓我們走到永遠。在那個瞬間,我產生了一種錯覺,好像回到了陰雨連綿的過去。我微微張開了嘴,迎上了他的唇舌,他也不自覺地鬆開了我的手腕,一隻手掌滑落到了我的腰際,一隻手伸到了我的鬆散的睡衣下麵。
我揮手抱住他的脖子的時候,把桌子上的一隻裝滿紅玫瑰的花瓶撞碎在了地上。
每當我回想起那個巴黎的雨夜,那個我失去童貞的雨夜,我的記憶裏就出現了一地濃烈狂野的紅玫瑰,淺藍色的細瓷花瓶碎落了一地,清水和莖葉散落在地毯上,深紅色的玫瑰在淩晨的巴黎溫柔迷人的夜色中肆無忌憚地灑落了一地,那妖嬈的紅色花瓣蜷曲著,狂野地燃燒著,好像永不褪色的原罪,深深地印在了我的靈魂中。
在巴黎的最後一晚,溫柔的夜雨在天鵝絨般的天空不停地往下落。在巴黎大劇院,光線暗淡下來,幽深的藍色燈光打在歌劇院的舞台上,低沉而暗含激烈的鼓點聲在劇院裏環繞著——
“C’est une histoire qui a pour lieu, Paris la belle en l’an de Dieu,(故事發生在美麗的巴黎)
Mil-quatre-cent-quatre-vingt-deux,(時值一四八二年)
Histoir d’amour et de dir.(敘述了愛情與欲望的故事)”
我,湯姆,西爾維婭,還有托尼並排坐在巴黎大劇院裏。黑暗中,我和湯姆的手緊緊相握。我抬起頭看著歌劇院穹頂的出埃及記的壁畫,心想,我的靈魂已經出賣給了魔鬼。
“Il est venu le temps des cathedrals, (大教堂撐起了這信仰的時代)
Le monde est entre dans un nouveau millaire.(世界進入了新的紀元)
L’homme a voulu monter vers les oiles, (人類企圖攀及星辰的高度)
Ecris son histoire, dan le verre ou dans la pierre.在彩色玻璃和石塊上鏤刻自己的事跡)”
西爾維婭坐在我右邊,穿一件黑色的風衣,雙♪唇緊閉,一動不動地看著舞台上高聲吟唱,穿藍色大衣的遊吟詩人。
“Il est foutu le temps des cathedrals, (信仰的時代已成雲煙)
La foule des barberes, (一群群野蠻人聚集在巴黎城門)
Est aux portes de la ville, (異教徒和破壞者紛紛湧進)
Laissez enter ces pans, ces vandals, (世界臨近末日)
La fin de ce monde, Est prue pour l’an deux mille.(預言了西元兩千年的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