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的聲音說,“不要停,繼續唱給我聽,好嗎?”

我把他的手心貼在我的臉上,趴在他身邊,輕輕地繼續唱道——

“From here to the moon and back,

從地球一直到月亮上

who else would love you like that

有誰可以像我一樣愛你?

Love everlasting, I promise you that,

愛是永恒,我向你承諾,

From here to the moon and back……

從地球一直到月亮上……”

在我斷斷續續,時不時還會走調的歌聲中,湯姆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很多年後,我在寫回憶錄的時候,依舊會無數次想起那個冬日的午後,以及等待西爾維婭回來的那個漫長的夜晚,他躺在行軍床上,失血過多的臉上和無助茫然的眼神。

臨近午夜,西爾維婭才回來了。

“湯姆醒了嗎?”她還沒來得及脫下鬥篷就匆匆問道,奔到我身邊,彎腰看著湯姆。

她的臉上劃了一道細細的血口子,頭發散亂著,黑鬥篷的肩上和兜帽上積著一層薄薄的雪花。

“他睡著了。”我說。西爾維婭的目光落在了我和他緊緊握住的手上。我下意識地把手抽出來,可是湯姆握得太緊了,我沒有成功。西爾維婭注意到了我的動作,冷冷地哼了一聲,轉過身去脫下鬥篷和圍巾。

“發生什麼事了?”我問。

西爾維婭把鬥篷丟在地上,走到壁爐前,伸出雙手取暖。

“不關你的事。”她淡淡地說。

“嘿,”我生氣地說,“我想我有權利知道。”

她向我射來一道冷冰冰的目光:“如果我告訴了你,恐怕湯姆醒來又得給你一道遺忘咒了。”

“王八蛋!”我脫口而出,生氣地轉過頭去,正好和湯姆的黑眼睛對上了。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了過來,眼睛微微睜著,濃密烏黑的睫毛在他蒼白的眼皮底下投下一溜兒陰影。他帶著倦怠的神色看著我。

我半張著嘴看著他,過了好一會,我才說:“西爾維婭來了。”

他說:“我就算中了昏迷咒,也被你們兩個吵醒了。”

我生氣地把手從他的手裏抽了出來,看向了另一個方向。西爾維婭匆匆走過來,她看起來那麼瘦削,蒼白,看著湯姆的黑眼睛裏帶著疲倦但是堅定的光。

“都解決了。”她很快地說,“不用擔心,好好養傷。”

湯姆盯著她看了三秒鍾,眼神漆黑幽暗,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微微點了點頭,暗啞地說:“知道了。”

“鄧布利多已經開始懷疑了。我剛剛遇到了約翰·利普頓,格蘭芬多的級長,他說他在教工休息室裏聽到了鄧布利多和梅樂思教授提起倫敦的事故。鄧布利多建議院長都對各自的學院檢查一遍,看看有沒有行為異常的學生。”

“老梅樂思怎麼說?”

“當然反對。他和迪佩特校長都覺得鄧布利多很荒唐,居然會懷疑到霍格沃茲的學生頭上去。”西爾維婭很快地說,“我得趕快回公共休息室了。你也是,不要讓人抓住把柄。你明天可以正常上課嗎?”

湯姆點了點頭。

“好的。”西爾維婭說,“我會穩住馬爾福的。莉齊,”她突然轉向了我,眼神閃閃發亮,“如果托尼問起來,告訴他你和我去圖書館寫草藥課論文了。上星期艾略特教授布置了小組作業,就說我和你是一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