唄。”我幸災樂禍地說。
“你放心,我的遺囑早就放在我的律師那裏了,莊園沒你的份,不過看在我比較仁慈的份上,我給你留了一塊磚頭。”他斜了我一眼,“還有,要是我的情婦們組建魁地奇隊,那她們代表的是英格蘭而不是蘇格蘭。我喜歡的是英格蘭女人。”
說完,他舉起手裏的香檳,禮貌地和我的杯子碰了碰,然後轉身走開了。
要論毒舌,我的道行還遠遠比不上他。我氣呼呼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把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夫妻做到我們兩這種份上,還真是百年一遇的奇葩了。我放下酒杯,抬起頭,就看到了湯姆和阿德萊德坐在我斜對麵的沙發上,他看著弗朗西斯走開的身影,接著又看了我一眼,烏黑的眼眸裏帶著一絲了然的譏諷。
狩獵季快結束的時候,他對我說:“你可以回約克去了。”
那時候我們正好在起居室裏喝茶。除了女仆,起居室裏隻有我們兩個人。落地窗大開著,白色的薄紗窗簾裏襯在風中飄飛,厚重的呢絨簾子則被拉在一邊,用帶著刺繡穗頭的絲絨綁著。陽光正好,落在我們桌上的白色餐巾和燙金細白瓷器上,銀色的小匙子閃閃發亮,女仆給我們端來了一客蜜桔和一疊蛋黃奶油餅。
“傑奎琳昨晚在聖芒戈去世了。”他平靜地告訴我,“以後她不會再出現在這裏了。”
我睜大了眼睛看著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我一直以為她隻是來胡鬧的,沒想到她真的生了重病。
“對不起。”過了老半天,我才說出了這一個字。
女仆放下了牛奶壺,離開了房間,掩上了門。我們兩沉默了好一會兒,我才用隨意的口氣問
道:“你會接孩子們回來嗎?”
我一邊問,一邊隱隱擔心著他的反應。
他一向最反感我提到孩子,可是這回他卻隻是半靠在竹篾編織的椅子裏,半閉著眼睛,一隻手揉著額頭,隨意地恩了一聲,嘴角帶著一絲淺笑說:“查爾斯的眼睛很像你,脾氣和你也像。”
我丟了一塊方糖在我的茶裏,用銀匙子攪拌了一下,銀匙子叮地在茶杯邊緣敲了一下,放在了小碟子裏。
“那埃莉諾怎麼辦?”我的語氣依舊輕鬆隨意。
他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灰藍色的眼睛向我射來一道銳利的目光,不急不慢地說:“怎麼了?”
“我隻是在想,如果……”在他緊迫的目光下,我說話有點結巴了,但是我還是硬著頭皮說了下去,“要是是因為你怕我不高興而不肯把埃莉諾接過來的話,那麼你不用擔心了。我不會介意的。畢竟她是你的女兒,我不是那麼小氣的人。你不能讓她才五歲就沒有了家。你不知道作為孤兒的日子有多麼難熬。”
他把手裏的報紙撂到一邊的沙發上,欠身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我看到他的淺藍色條紋襯衫的領口係著深灰色的真絲領帶,陽光在領帶光滑柔軟的布料上微微閃爍了一下。
他放下茶杯,沉聲問:“你真的不介意嗎?這是我和別的女人的孩子。”
“全倫敦都知道你和傑奎琳的事情,接她回來隻是把公開的秘密變成公開的事實而已,誰又能把你怎麼樣。”我說,雙手無意識地撫摸著茶杯上小小的杯耳,“如果傑奎琳去世後,你不把埃莉諾接回來,人們會覺得你太無情。如果我們把她接回來,人們反而會覺得你寬容大度,這對你的政治生涯也有好處。”
他麵無表情地看了看我,輕輕笑了一聲,說:“跟我分析了這麼多客觀因素,那你自己是怎麼想的呢。”
“我不介意。”我說,“真的。我知道我們結婚以後你每個月去看傑奎琳和埃莉諾。我知道你喜歡她比喜歡我多。反正我也沒那麼喜歡你,所以我真的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