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互相傷害,可是他畢竟是查爾斯的父親,是我的丈夫。對於他,我已經產生了一種我自己也說不清的,像是親人之間的感情。而這一點,是那個冰冷漫長的夜晚,我坐在急救室外麵時才意識到的。
治療師其間出來過幾次,每次都是行色匆匆,帶著口罩,綠色的袍子上沾著令人觸目驚心的血跡,喬納森走過去詢問,可是他們壓根就沒有搭理他。
吉莉安也陪著我,她去五樓的茶水間給我帶來了熱茶。喬納森去樓道裏抽煙的時候,她對我說:“我剛剛去辦公室打探了一下消息,有件事你得知道,弗朗西斯是在威森加摩發表演講的時候遇襲的。出事後,傲羅立刻封鎖了整個魔法部逐一排查。現在魔法部已經鬧成了一團糟,很多被封鎖在內的官員家屬都去倫敦街上抗議,很多麻瓜都已經注意到了。”
我點點頭,抱緊了手裏的杯子。茶水的熱量透過掌心,傳遞到了我冰冷的身體裏。
“托尼·蘭道爾,西爾維婭·布萊克和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也都被困在魔法部了。”她壓低聲音告訴我,“雖然預言家日報什麼都沒說,但是我聽到有傳聞說襲擊弗朗西斯的是一條訓練有素的毒蛇。”
啪得一聲,我手裏的茶杯重重摔碎在地板上,滾燙的茶水灑了一地。
“我要去給湯姆送一封信。”我站起來,突兀地說。
一直到淩晨四點多,一群治療師才筋疲力竭地走了出來,打頭的是尼爾森先生,我麵無血色地走上前去,他向我走來,取下了口罩,疲倦的臉上帶著一絲寬慰:“斯圖亞特先生暫時脫離生命危險了。”
喬納森在扶住渾身發抖地我,一邊熟稔地問了他們一些問題,看起來比我鎮定多了。弗朗西斯身邊重用的人,大多都有這種鎮定自若的本事。
“斯圖亞特夫人,我建議你先回家好好休息,”尼爾森先生說,“現在斯圖亞特先生還處於封閉搶救中,治療師24小時都不能離開他,你也不能進去看他。還是明天再過來吧。”
我回到斯特蘭德街時,孩子們已經睡了。奶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一邊收拾孩子們的衣物,一邊問我:“斯圖亞特夫人,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這麼突然地把我們都叫來倫敦?”
我轉身對貝卡說:“把這幢房子裏的所有報紙統統扔出去,不要讓孩子們看到。”
貝卡走開了,奶媽的神色變得害怕起來,我拍了拍她,努力用冷靜的語氣說:“斯圖亞特先生出了一點意外。不用擔心,也不要對孩子們說,明白嗎?”
“好的,斯圖亞特夫人。”她說。
因為已經累得筋疲力竭,我倒在床上就睡著了。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貝卡把午飯端到了我的房間,我吃完飯,洗了個澡就打算去醫院,我留意了一下外麵的天空,還是沒有貓頭鷹的影子。
我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不禁被那個麵容憔悴的女人嚇了一大跳。一天來,我竟然被惶恐和擔憂折磨成了這個樣子。我還沒有出門,就聽到了啪的一聲,有人幻影移形到了我的房間裏。
我下意識地就去取我的魔杖,然後聽到了湯姆低沉沉的聲音:“不要出聲,是我。”
我往後麵退了幾步,手裏的魔杖丟在地上,慌張地說:“你怎麼來了?你收到我的信了嗎?”
“沒有。”湯姆說,手裏依舊緊緊攥著魔杖,臉上的表情僵硬而緊張,“以後不要再給我寫信了,你難道還不知道嗎,你的每一封信都被斯圖亞特手下的人攔截檢查過。聽著,我時間不多,他們很快就會懷疑到我的頭上來,所以我最近可能要先離開一段時間,我們不能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