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聲音聽起來磕磕絆絆:“湯姆……你的父親是1943年去世的。那一年我們已經五年級了。”
湯姆的表情依舊安靜平淡。他低頭看了我一眼,輕笑一聲:“我知道。”
我驚訝地抬頭看向他,一種莫名的恐懼湧上心頭:“可是——可是這麼多年來你都是在——”
我沒有說出“孤兒院”這個詞。我知道這個字眼在過去無數的日日夜夜裏,曾經給他帶來過多少的恥辱和痛苦。我知道他有多麼憎恨這個詞。
他低垂著眼睛,聲音暗啞地說:“我父親去世的那個夏夜,我和他在一起。”說到這裏,他突然抬起眼,烏黑深邃的眼眸緊緊盯著我,“那是八月份的一個夜晚。我來這裏找到了我的父親,我的外祖父和我的舅舅。”
雪花開始飄落了。我們互相注視著,他說話的時候,嘴裏呼出的熱氣立刻變成一團白茫茫的霧氣。墓地裏安靜地幾乎聽得到雪花飄落的聲音。
“我從來都不知道你有家人。”我說,聲音又低又沙啞。
“是啊。”他說,嘴角帶著一絲淡淡的嘲諷,“是啊,我也不知道,直到五年級的夏天,我才發現他們都好好地活著。我父親是一個麻瓜,住在山坡上的裏德爾府。我母親的兄弟莫芬·岡特住在林子裏的房子裏,窮困潦倒。岡特一家,是薩拉查·斯萊特林的最後一直後代。”
“你是薩拉查·斯萊特林的後代?”我倒吸了一口冷氣,感覺太陽穴上突突地生疼。這個消息太突然,也太震驚了。我想到耀武揚威的蘭道爾一家和史密斯一家,顯赫的家世給他們帶來了無數的榮耀和財富,可是湯姆從小就被無情地拋棄在了泥濘中。這樣的經曆帶來的仇恨和力量,或許隻有他自己會懂。
“我找到我父親的時候,我那親愛的舅舅也找到了他。他殺死了我的父親一家,把自己送進了阿茲卡班。”湯姆平靜地告訴我。
他看著我,俯下`身,把我攏在懷裏,在我耳邊溫柔地說:“當然了,如果你去找到魔法部法律執行司對莫芬·岡特的審判紀錄,你會看到我剛剛告訴你的故事。不過,你想成為除了我之外,第二個知道真相的人嗎?”
我抬起頭,看著他輪廓分明的英俊麵容,點了點頭。
他的嘴角往上揚起一道輕微的弧度,露出一絲我非常熟悉的笑容。
“我殺死了他們。而且我不後悔。”他安靜而坦然地說,“除此之外,我還殺死了史密斯一家,搶走了史密斯的寶物,引起了他們家族巨大的財產糾紛。我還指引納吉尼在魔法部襲擊了你丈夫。”
聽完他的話,我沉默了片刻,等著一陣頭暈目眩過去。我深深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氣,看著他說,平靜地說:“現在我們去哪裏?要不我們去歐洲大陸吧,去美國也行,英國已經不安全了。”
聽我說出“我們”這個詞的時候,他原本波瀾不驚的眼底輕輕震動了一下,好像平靜的湖麵被一顆石子猛地打破了,泛起了無數我看不懂的情感的波瀾。他沉默了好一會兒,似乎沒有想到我會對他說出這樣的話。
我看著他的臉上那一瞬間的溫柔,心裏劃過一陣撕裂般的劇痛,可是很快地,他眼底的溫度驟然消失了,就好像風雨中的燭光,搖晃了一下,徹底熄滅了。他的嘴角一側往上微微傾斜,露出了那個我不能再熟悉的裏德爾式的微笑——英俊冷淡,深不可測。
“伊麗莎白,你的愚蠢程度從來都沒有讓我失望過。我恨斯圖亞特,你難道不知道嗎?這麼多年來,他一直企圖追查到我的把柄。自從你嫁給他的那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