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鋒二十三,專科勉強畢業後就在他姐陳麗的牽橋搭線下過來幫老五,小夥子年輕氣盛,總想幹一番大事業,再加上下半年他姐就要跟老五結婚,他如今的身份,也算得上皇親國戚了——他自己姐夫的公司,不就跟自己家的一樣麼?
這次的單子幹好了,公司大半年吃喝不愁,陳國鋒自己也是滿懷雄心壯誌,當然,也抱著點自己的小私心,這麼一個單子跑下來,自己怎麼著也能撿漏吧。他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如今這社會,合理適度的“貪”已經是一種默認的潛規則。
誰成想臨行了,又多出這麼一個人。心裏再不樂意,麵上也不能表露,而且不知怎麼的,陳國鋒總有點怵這個人。這人也沒擺老板派頭,也沒指手畫腳地插手陳國鋒的事兒,冷冷淡淡半天蹦不出一個屁,可陳國鋒還是怵,見鬼的!
“下高速了,下車方便一下。”陳國鋒將車停在路邊,對副駕駛座上的人說。
沒得到任何回應,陳國鋒麵上訕訕,心裏卻撇撇嘴,下了車,走到邊上,拉下褲鏈,掏出自己的小兄弟。荒郊野外的,隻有兩束車燈蒼白地照著水泥路,寒涼的夜風刮過曠野,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陳國鋒忽然一個哆嗦,心裏忍不住有點毛毛的。
黑暗中,車上的男人無聲無息地睜開了眼睛,慢慢地扒拉下蓋在臉上的棒球帽,露出一張棱角鋒利的臉,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前方,似乎是睡懵了,還一副神遊天外的表情。
這個人正是方牧,方牧這人沒什麼經濟頭腦,這幾年公司的事基本都是老五在管,要不是這回的貨比較重要,老五又一時走不開,方牧也不會跑這一趟。
良久,他也打開車門準備下車,就在前腳初初踏上地麵的瞬間,左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來一道黑影,方牧迅速地往後一仰,躲開攻擊,同時,極佳的夜視能力已經看清襲擊他的是一隻握著手槍的粗壯的手,顯然是想趁方牧不妨,一個槍托將他砸暈。⑩⑩
方牧趁勢雙手絞住來不及撤退的那隻手臂,去奪握在手裏的手槍。
襲擊者沒料到會失手,大感意外下反應也不可謂不快,一個轉身正式與方牧正麵交戰。
方牧對上一張陰沉的國字臉,一雙眼睛如同窮途末日般瘋狂與狠戾,同時一股飽含著煙味、血腥味、汗味混合的味道衝進他的鼻腔。方牧心裏罵了一聲操,對方顯然受過嚴苛的訓練,極其擅長肉搏,轉瞬間,兩人已經從車門口戰到地麵,身上各挨了好幾拳,槍在打鬥間被打飛了,又被方牧踢到了車子底下。
男人麵目猙獰,已經決定無論如何要幹掉眼前的人。一路逃亡,已經讓他的神經瀕臨崩潰的邊緣。他一開始並不想殺人,隻想將劫車,在這裏殺了人無疑會留下太多的線索,讓人知悉他的動向,至於到了目的地,他自然會送兩個“旅伴”好好上路。
從走上這條道,手上沾上第一條人命開始,殺人已經是一件不能引起他任何情緒波動的事。當然,他知道出來混的,總要還的,他想過自己的結局,但絕不是在這麼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不是被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路人。
“啪”“啪”“啪”——寂靜的公路上忽然響起三聲槍響,四野裏忽然有一群鳥雀被驚得四處亂飛,火舌瞬間撕開夜幕。方牧沒料到他還有一把槍,雖然迅疾地滾地躲開,卻還是被一枚子彈擦過左臂外側,帶下一塊皮肉。
方牧躲在卡車車尾,右手悄悄地摸上右腿,拔出他習慣性藏在裏麵的軍刺。
有槍在手,男人似乎開始有恃無恐,一邊小心地移動,一邊惡毒地咒罵,“小雜種,給我出來。看老子不把你的腦花打出來!”
方牧如同一隻無聲無息的豹子,繞過車子,潛伏到男人的身後,心裏默默地給自己數數,當數到三的時候,他的身體一瞬間暴起,手中的軍刺有下至上直刺他的後背,這種刺法可以避開肋骨,直刺肺部,一擊致命,傷者甚至無法發出任何聲音,是特種兵解決哨兵的法子。
可是軍刺沒有刺入男人的後背。這個如同鷹隼般凶殘而狡詐的男人察覺到危險的臨近,千鈞一發之際忽然轉身,抬手就是兩槍。方牧避無可避,一顆子彈差點打穿他的肩頭,一顆子彈,擦著他的臉頰過去了。而軍刺,紮在了男人的手臂上,槍掉在地上。
方牧將男人抵在車身上,軍刺將他的手臂紮了個對穿,□□的時候,帶起一蓬血,噴得方牧滿臉都是。男人如同一頭發狂的野獸,提起醋缽般的拳頭砸在方牧的臉上,方牧的身體被打飛出去。男人趁機撿起地上的槍,對準方牧,扣下扳機。
就在槍響的一瞬間,方牧一個打滾,避開的同時,手中的軍刺準確無誤地紮進了男人的左胸,二十三厘米的軍刺整根沒入,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