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2 / 2)

“喬姨,有什麼事嗎?”

喬姨臉上現出一點為難,“是這樣的,你也知道我們家早不住在這街上了,我媽年紀大了,前不久剛診出心血管有點毛病,我們全家決定了陪她去上海住院治療,那邊開銷大,我們就想著,這房子反正也沒人會回來住,幹脆賣了。”

方措一呆,“要……賣房子。”

“是這樣的,也是沒辦法。你看你們在這兒住了這麼多年了,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我們也不會想著賣房子。你看你是不是跟你家大人商量一下,早點做準備,不然到時候手忙腳亂的,我們也過意不去,實在對不住得很……”

餘下的話,方措什麼都沒聽進去。他呆呆地回頭看向那棟飽經風雨的木房子,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他跟方牧的家,要沒了。

第二十三章

淅淅瀝瀝的雨落下來,碧綠的樹葉被洗刷得幹幹淨淨,透著新鮮油亮的光澤,樹下的野花被打得東倒西歪,前幾天被烈日曬得幹裂的泥地很快變得一片泥濘,空氣裏都是一股混雜著雨水的土腥味兒。

忽然一陣劈裏啪啦的槍聲,幾乎與此同時響起了雞慌張驚恐的叫聲,無數雞毛亂飛,又被雨水打落到泥地裏。槍聲安靜後,靶道上還有五六隻雞在悠閑地散步,驚慌之後,這些雞無視躺在靶道上的十幾隻同胞,依舊該幹嘛幹嘛,無比淡定。

射擊位上伏趴著十名身穿迷彩訓練服的年輕戰士,麵麵相覷,咽咽不存在的口水,顯得比靶道上的那五六隻雞還要緊張。

“喲,褲子都脫了就給我這個呀?”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從他們背後響起。▂思▂兔▂網▂

一個男人交疊著雙腿,悠閑地躺在一把折疊躺椅上,頭上頂著一把黑色的傘,手上拿著一個望遠鏡,隻露出挺直的鼻梁和形狀完美的堅毅下巴。

“報告!”一個戰士從泥地裏利落地爬起來,如同一根標槍般筆直地站立在男人麵前,大聲說道,“因為雨水阻礙了視線才導致了失誤。”

男人將望遠鏡拿下來,那是一張模糊了年齡的臉,五官鋒利如刀,竟生出一點嫵媚的感覺來,左眼角有一條短短的疤,懶懶地耷拉著眼皮的時候顯出凶相來,聽見辯駁,冷笑一聲,“這是理由嗎?”

年輕的士兵嘴角抿成一條線,軍隊生活讓他學會不去反駁教官的話。

“射擊之前就該針對周圍的環境、天氣因素而做出相應的調整。一群菜鳥,戰場上誰他媽給你開第二槍的機會?”

毫不留情的數落讓一群原本還心高氣傲的士兵漲紅了臉。男人從躺椅上站起來,才發現他長得很高,一身軍裝勾勒出颯爽的英姿,隨手將望遠鏡扔在躺椅上,邁開筆挺修長的腿,拿過一把步槍,就著一種看起來極其輕鬆愜意的姿態,砰砰砰,以極其規律的間隔時間,快速地開了六槍。

旁邊有膽大的士兵迅速地拿起躺椅上的望遠鏡,一瞧,驚呼,“我操,全部一槍爆頭,牛!”

男人卻沒有什麼得意,放下槍,“行了,收工,去把那些死雞收拾收拾送到食堂去。”

男人腳尖一轉,就要離開,忽然又定住了,身子後仰,食指點向那個最初說話的士兵,“小菜鳥,我下個月的內務就歸你了,嗯,我床下堆了十幾雙襪子還沒洗。”說完也不管士兵的臉色,施施然地走了。

老馬站在靶場外將這一切看在眼裏,見方牧出來,忍不住哂道,“欺負新人就這麼讓你有成就感?”

方牧挖挖耳朵,厚顏無恥地說:“聊勝於無吧。”

老馬被噎住,一時說不出話,瞧著如今生龍活虎的方牧,很難想象,一年前,他還躺在基地醫院裏半死不活的,醫院幾次下了病危通知,他卻硬生生地從死神手裏掙回了一條命。老馬不由地回憶起第一次見到方牧,他還是跟那些剛剛那些被選拔進後勤支援部隊的菜鳥一樣的年紀,甚至更年輕,經驗豐富的老馬很快發現了這個年輕人所具備的一切成為一個優秀特工的特質,他自信到甚至有點自我,不相信任何人,習慣打破一切規則,幾乎達到完美的身體素質。可以說,這麼多年來,方牧是老馬打造的最出色的作品。

不過,這樣的人,同樣也是危險的,上頭一直不大放心方牧,放這樣一個人回到社會,無疑是將一把人形兵器置於毫無反抗能力的人群中。因此,他們對方牧采取了某種安全措施,老馬就是其中的一把安全鎖。

麵對方牧的質疑,老馬麵不改色地解釋,“國家財產不容有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這個人也屬於國家財產,對你所做的一切都在規定範圍內。”不過,這樣的措施從被方牧察覺的那一刻開始,已經失去了功用。

三年前,方牧擺脫老馬後就失去了蹤影,他執行任務多年,自身資源不是常人可以比的,他的警惕心重,很多東西連老馬都不知道,他若想要消失,幾乎沒有人能找得到他。直到一年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