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宣舔著自己的傷口,心肝肉疼得不知如何是好,茫茫然四處看了看,這才想起來慕容澤還渴著呢,也顧不得其他,趕緊倒了杯水湊過去。

嘴唇上幹涸的血跡碰了水,便又暈了開去,就連杯子裏的水都染上一層淺淡緋紅。

梁宣臉色微沉,抬起袖子小心將慕容澤唇邊溢出的淺紅水漬擦去,接著喂他又喝了一杯,這才看到那緊蹙的眉頭微微有些舒展,他無意識地舔了舔嘴唇,漸漸沉沉睡去。

梁宣從恍惚之中回過神之時,才心驚地發現自己竟然莫名出了一身汗,口幹舌燥得拚命吞著口水,卻仍覺遠遠不夠,就著手裏的杯子慌不迭倒了一滿杯水,三兩口灌下,這才徐徐吐出一口氣,鎮定下來。

樂清看梁宣遲遲未歸,便出門去尋他,剛及進門,正目睹到他喝水的豪邁姿態,不由詫異,“這般口渴?”

梁宣心頭一跳,訕笑道,“適才經曆了一番激烈的爭鬥,虛脫虛脫。”

樂清不明所以,滿臉困惑,“激烈的爭鬥?”

梁宣哈哈笑得極為敷衍,“思想爭鬥思想爭鬥……不過這個且放一旁……”眨眼卻又一本正經,問道,“我的麵呢?”

樂清嘴角微微抽搐,靜靜地看了他一眼,誠懇地說道,“我以為你很快便能回來,便讓小師父放桌上了,現在早就糊了。”

梁宣大張著嘴,極為失望,“啊——??我眼下如此虛弱,怎能這般殘忍地鬧斷糧!你瞧見這碩大的豁口了沒?我的血啊!哎喲,我頭暈……”

樂清看著一邊喊頭暈一邊還能堅持住將手腕遞到自己眼前的梁宣,很是無語。

手腕的傷不算碩大,可也不淺,樂清好奇道,“你的血能管什麼用?”

終於有人接茬,梁宣連忙叫苦不迭道,“那鬼醫說是我的血裏有牡丹有梔子還有金銀花,是解毒奇材,便取了我的血給他還有這青城掌門做解藥,滿滿兩大杯!真是禽獸!哎喲,我頭暈……”

梁宣隻能記住些花名,樂清卻是一點就通,當即明白過來鬼醫之意定是覺得他體內的血混有齊備的中藥,乃解毒奇材。

抄手將有模有樣倒向他懷裏的梁宣扶穩,絲毫不受影響地繼續問道,“什麼毒這般霸道?”

梁宣微微皺眉,仔細想了想回道,“好像是巫醫穀的玉冰蟾教人給偷了。”

樂清了然,所以薛凝紫才會在極端不情願的情況下,仍舊不得不出穀解毒。

巫醫穀惹的麻煩自來便由巫醫穀自行解決,不幫忙亦不尋求幫忙,獨立孤行得宛如人情債便是洪水猛獸。

梁宣像條小狗一樣蹭著樂清的的胳膊,軟綿綿地喊著,“我的麵……餓……麵……餓……”

樂清頭疼地將人拎起來,無奈道,“我去給你做一碗還不行麼?站好了!”

梁宣登時兩眼放光,眨巴著眼眉飛色舞地瞅著樂清,樂清麵無表情地轉過腦袋,著實不忍直視。

“對了,你的血怎會混有那麼多藥材?”樂清走了幾步突然想起來,好奇問道。

梁宣隨口回道,“藥罐子裏泡大的。”

樂清訝然,“你身子不好麼?”

梁宣皺眉,認真思考了須臾,正經嚴肅地看著樂清,突然咧嘴笑道,“我不知道!”

樂清,“……”

梁宣拖著愣住的樂清直往廚房跑,“好了,藥也不能當飯吃!好姐姐,趕緊給我做麵去!”

樂清皺眉,“不要叫我姐姐……”

梁宣立馬改口,“好哥哥,我的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