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捶肩膀,小聲嘀咕道,“真沉……”
敏珠小公主很不愉快,琥珀色的雙瞳在夜色掩襯下反倒成了一汪化不開的濃黑。
原本她今日已然睡下,這深宮內院的生活,雖說一開始極為抵觸,可過著過著也就習慣了,遠離了那些紛爭設計,竟讓她在這囚禁她的地方尋到了平生的第一份安寧。
不想仍舊被破壞了,而她終究逃不過這些紛紛擾擾。
這青木教的少主擄走她時隻說了一句話,“我不管你來這裏是純屬意外還是有所圖謀,但我現在必須將你送回去,隻有你能夠換回我的澤兒了,隻有你。”
細細想來,他二人可還是有婚約在先的,而她的未婚夫卻要用她去換大瀛的太子!這……這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可梁宣那時的臉色著實難看至極,竟讓她無法在第一時間將反駁的話說出口,便也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被帶了出來,她甚至不知道梁宣是怎樣獲悉她居住的地方的。
樂清仰頭望著梁宣,涼涼道,“皇後自然曉得用小公主去拖延烏達的毒手,你這樣不管不顧地將小公主帶走,是想被皇後娘娘萬裏追擊麼?”
梁宣哼了一聲,笑道,“萬裏追擊?你回去告訴皇後,教她不用多費力氣,我帶著小公主自會去解救澤兒,她隻需做好她該做之事,當澤兒安全回來之際,我定當帶著他回宮,可,若是她百般阻撓致使澤兒救不回來,便是皇後,我也定然不會懼怕收手!”
樂清聳了聳肩,無奈地看了眼溫采,道,“難得你我二人對他的了解如此一致,看來之前勸服了皇後是正確無比的,走吧,越快越好!”
梁宣看著驀然多出來的兩匹寶馬,以及策馬奔馳的兩個背影,還有些回不過神,敏珠頓了頓,用已然有些熟練的漢語問道,“你、不走麼?”
梁宣抿了抿嘴,一把將敏珠提拎上馬,一夾馬腹,當即追了上去,喊道,“本少主可沒求著你們幫忙!”
樂清挑眉道,“自然不是你求的,是你們好好澤兒求的成不成?”
梁宣瞪眼,“那也不行!我們澤兒隻能求我幫忙!何時輪到你們能有此幸!莫要同我搶功勞爭恩愛,仔細你們的小命!”
樂清,“……”
這人該是魔怔了,說什麼都說不通,卻又說什麼都能說到那方麵去,兄弟,縱觀天下,還有誰人能入得了那位太子殿下的眼?便是他們搶去了頭功頭勞,回頭得太子“嘉獎”的不也隻有他一人麼!
瞧著梁宣頗為護食的猙獰模樣,樂清免不得在心中狠狠唾棄了一番。
自京師到吐蕃,少說都要個把月的時間,梁宣愣是逼迫著所有人,包括那位嬌柔似花的小公主跟著一起風餐露宿,披星戴月,竟以從未有過的速度,隻花了十七日便抵達了吐蕃境內。
梁宣是被自己活生生嚇到這般日夜兼程、晝夜不眠的。
那日剛到了鳳州,碰巧遇上了風雨,馬蹄陷入了淤泥之中,走起來頗讓人有些煩躁,樂清瞧著絲毫沒有意圖停下的梁宣,免不得提點道,“這樣隻會白白耗費力氣,不如原地休整,等風雨過了再走也不遲!”
梁宣已經下了馬,艱難地牽著馬,一腳一個坑地行走著,聞言,抬手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暗暗低咒了一聲,卻也隻能牽著馬匹躲進了不遠處的一座破廟。
然而時至半夜,梁宣卻是夢到了渾身是血、四肢已然沒個完好的慕容澤,拖著一行觸目驚心的血跡緩慢而悚然地朝他爬來,幽幽地喊著,“為何你還不來?為何你還不來?你說過等你的,我便一直等著,可是為何你還不來?我是要死了,梁宣,我再也不能坐八抬大轎風風觀光地嫁給你了,哎,再不能了,梁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