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缸鼎之謎(1 / 3)

萬年兄長親啟:

離家數月有餘,倍加懷念北卦村,記掛家中父老。

數月間我一直在追查那封信的來曆至今尚無結果,不過在此期間我卻遇見了幾個奇怪的人,說這幾個人奇怪是因為他們竟然與咱們一樣收到了那種神秘的來信,這還不止,這幾天我身邊忽然發生了幾件奇怪的事情。

先說說那幾個奇怪的人吧,他們都來自四川。我們是在山東淄博一個縣城的大車店遇到了,當時我去的時候大車店已經住滿了人。據說最近一段時間這個地方不太平,所以太陽剛一落山老板便關上了店門。

當我去敲門的時候,老板死活不肯開門,無奈之下我隻好向城中的另外一家走去,可是我在這個偌大的縣城徘徊了一圈,最後又折返回到這個大車店,因為城中其他的地方的情況和這裏基本相同,而且旅店的費用很高,你知道出來的時候我所帶的盤纏不多,那時已經花的差不多了。

再次折返回來的時候竟然驚訝的發現大車店的門敞開著,門口站著方才死活不開門的店老伴還有兩個夥計。當他們看到我的時候立刻迎了上來,態度十分恭敬,竟然讓我有些不知所措。他們將我請進大車店,這裏的房子布局很有一點風水之道。正房便是車店的大通鋪,左邊是一個隔房,應該是上房,右邊是一口井。

店小二直接將我引進左邊的上房之中,推開門之後店小二便畢恭畢敬的離開了。我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到頭腦,但是畢竟身無長物,便是黑店我也拿不出什麼,所以便徑直的走了進去,這間房子不大,屋內的擺設也很簡單,我將身上的東西放在桌子上,四處打量了一番,並未發現異樣才癱軟的躺在床上。

沒想到我的頭剛粘到枕頭,便響起了一陣敲門聲。我慌忙從床上坐起來,聽到外麵有人喊道:“屋內可是萬峰兄長?”

兄長你是知道的,北卦村自古與外界幾乎隔絕。而且這次我是因為那封信才來到這裏的,因此肯定不會有人知道我來到這裏的,可是外麵的人卻一直呼喊著我的名字。我心下奇怪,於是將隨身攜帶的刀別在腰間,然後輕輕地推開房門。來人一共有三個,兩少一老,穿著體麵,剛剛叫我名字的是站在我前麵的年輕人,那年輕人濃眉大眼,眉宇間藏龍臥虎,見到我點頭微笑。

而跟在他身後的年輕人卻生的白皙過人,眼眸清澈,臉上露出幾分清秀之氣,細看之下竟然留著耳洞,這年輕人乃是女扮男裝。而最後的老人卻一直低著頭,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眼直勾勾的上下打量著我,讓我有種怪異的感覺。

“請問可是萬峰兄?”前麵的青年拱手道。

我點了點頭說道:“正是在下,請問你們是如何知道我姓名的?”

那人立刻扭過頭對身後的老頭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可否到屋中詳談。”

我側身將他們引進屋中,四人落座之後,那年輕人說道:“我姓殷。”

他這句話一出我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立刻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又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三個來人。

“四川殷氏?”我望著眼前三人瞠目結舌的說道。

一直說話的年輕人點了點頭說道:“恩。”

四川殷氏在百年前曾經與北卦村往來甚密,隻是在這百年間才決斷了往來而已,家族的長老曾經說過四川殷氏遭遇打劫早已經當然無存了,誰知今朝會在這裏遇見殷氏傳人當下心中既激動又疑惑。

不過這種疑惑很快便在年輕人口中得到了答案,幾十年前殷氏族人所居住的殷邸大院曾經遭遇一場天火被焚燒殆盡,於是殷氏族人便輾轉遷移到四川腹地的一個山村之中,那山中早已建立一所老宅,又因世道不平,內外瑣事,因此久久未與北卦村聯係上。

我這才算是長出一口氣然後望著眼前這三個人,正在此時年輕人從口袋中拿出一封紅色的信封,說道:“萬峰兄可是因為此信來到這裏的?”

霎時我也怔住了,連忙從懷中拿出我手中的那封信,那信封與咱們所受到的竟然完全一樣,除了署名有異之外完全相同。

“難道你家也收到了這封信?”這句話一出口我的心猛然狂跳了起來,一種不祥的預感緩緩地爬上心頭。

那年輕人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如果不是這封信,想必我們也不會在這裏遇見。”

我點頭稱是,然後又寒暄了一會兒這三人才離去。他們離開之後我的心便開始懸了起來,哥哥是否記得長老曾經說過北卦村之所以建立在這裏是曾經受到過一個姓毛的高人指點,隻不過那高人似乎另有所圖。

那毛姓高人一直用這種紅色的人皮信封與北卦村聯絡,但是百餘年前當族長們發現這人心懷鬼胎之後便聯絡了四川殷氏族人,還有甘肅吉家將那人除掉了。可是這種信封再次出現的時候整個北卦村都震驚了,難道這個人還活著?這也是族長們派我來到這裏的目的。

我想既然殷氏族人也接到了那封來信,想必他們的顧慮和我們是一樣的吧,現在我隻是不知道那個毛姓高人是否還活著。就在這天晚上發生了第一件離奇的事情。當晚月朗星稀,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地麵上,因為心中一直思忖著那些問題所以我整夜都輾轉難眠。子時過後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陣清澈的銅鈴聲,那聲音忽遠忽近,我連忙從床上爬起來,隨手從枕頭下麵拿出短刀瞧瞧走到門邊。

將門推開一個縫隙向外望去,正在這時整個人都怔住了。店家在我入住的時候曾經再三叮囑此間世道不太平,因而早早便將店門緊鎖,可是此刻店門竟然敞開著。而更讓我感到惡寒的是整個院子的門框上竟然掛滿了白布,在門口擺放著一男一女兩個紙人,那隻人在月光下笑容格外清晰,紅撲撲的兩張臉,咧著嘴對著我微笑。

門外卷起一陣黃沙,而整個院子之中卻平靜的如同墳墓一般,我有些猶豫是否要出去,我心知眼前的景象必定是凶相無疑,而正在此時一個黑影從我的眼前倏忽間閃過。雖然隻是一瞬間的事情,但是我卻看清了那人的姿態,黑布長袍,左手執杖,右手搖晃著一個銅鈴,難不成那人便是毛姓人士,想我此行目的便是探查這究竟,此時既然已經出現我哪有不看著明白的道理。

想到這裏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闖了,於是我換上夜行衣,將短刀別在腰間追了出去。出了院門眼前一片蕭索,可能是因為最近總是有土匪來襲,所以夜裏的街上空蕩蕩的。我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此時月光似乎被一片黃沙籠罩住了,拋下一片淡黃色的月光,將這個街道都染上了一絲蕭索之氣。

我立在門口向四周張望,剛剛的那個黑影此時已經毫無蹤跡了。正在我躑躅的時候,忽然那個黑影再次從我的眼前閃過,我立刻緊隨其後追了上去。那黑影行走的速度極快,不一會兒工夫我們便來到了城門處,誰知那城門竟然也是敞開著,這更增加了我的疑惑,而更讓我感到吃驚的是城門上竟然也掛著白布,似乎眼前的這座城都已經變成了一座亡城。

城牆上筆直的站著幾個士兵,我駐足向上望了良久那士兵竟然一直筆挺的站著紋絲不動,過了一會兒我才恍然大悟,那士兵竟然也是紙人。我心下疑惑但是腳下卻加快了步子,一個人能有如此的本事,那麼這個毛姓人究竟是何人?

出了城門一直走了五裏有餘,前麵的黑影忽然消失了。我極目四望,此時我已經不知不覺的跟著那黑影走到了一處小山的山頂,四周荒草蔓碩,唯有眼前傳來一陣淡淡的燈火,我向前眺望山下竟然是一個村鎮。

隻不過這個村鎮的建築到有些怪異,因為眼前的村鎮的布局竟然與北卦村驚人的相似。這個村子的布局與北卦村一樣,依山而建,呈圓形,在村子的四周按照五行建立了金,木,水,火,土,四座祠堂,村子正中的部分也是一個池塘,當我看到眼前的情景的時候完全驚呆了。

難道北卦村在這個世界上並非是獨一無二的?

正在此時,我的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陣驚呼聲。那驚呼之聲分明便是個女人,而且就是從眼前的那個鎮子中傳來的。我連忙順著小路向那鎮子中奔去,邊跑邊抽出腰間的短刀。當我奔到鎮口的時候那聲音卻忽然之間又消失了,我有些頹然的站在鎮子口望了很久,知道這個鎮子必有蹊蹺所以也沒有挺身而入。

等到半夜卻始終沒有看到那個女人,於是便提刀回到了客棧。客棧的門依然敞開著,不過此時我卻隱隱的有種不安的感覺,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甜甜的腥味。我心知不妙,必定客棧出了什麼狀況。這樣想著我腳下加快了步子,一進門整個人都怔住了,眼前橫七豎八的躺著數十個人,鮮血在院子中流淌著,我瞠目結舌的望著眼前的這一切。

眼前的客棧像是被山賊洗劫了一般,隻是讓我倍感奇怪的是門口並沒有響馬的馬蹄印,究竟是什麼人能小無聲息的殺死這數十口人呢?

此地不宜久留,我回到房間稍微收拾了一下行李準備趁著夜色離開,否則第二天官府來人我便是百口莫辯了。正在我準備離開的時候,門外忽然亮起了火光。接著是雜亂的馬蹄聲,其中夾雜著幾個官員頤指氣使的喊叫聲,“快點,快點把院子給我包圍住。”

看來想要出去已經不可能了,於是我隻能脫下衣服又回到了床上假裝已經睡熟。一刻鍾之後,院子裏也已經燈火通明了,那些士兵此時已經將院子團團圍住了。忽然我的房門被一腳踹開,我縮在被窩中想著一會兒的說辭。

隻見一個當官模樣的人徑直走了進來,然後吩咐兩個士兵守在門口,獨自都在我的床前然後掀開我的杯子,我連忙扭過頭我們四目相對,隻見那人立刻對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之後將我按在床上之後對身後的人喊道:“這裏沒人,你們去把院子裏的屍體都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