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士兵領命走了之後,那人才在我的耳邊輕輕地說道:“想活命,聽我的。”
“你是誰?”我小聲的問道。
那人嘴角微微撇了一下說道:“他們走後會有一輛車停在後門,你上那輛車自然會把你拉到安全的地方。”
說完那人將被子蓋在我的頭上,而我心中卻一直在打鼓,先是遇見了殷氏族人,而此時那殷氏族人也毫無蹤跡了,此刻又遇見這個奇怪的軍官,一時間我也隻能靜觀其變了。靜待了半個時辰有餘,院子裏終於安靜了下來,我這才緩緩的從床上爬起來,躡手躡腳的推開門,此時院子裏的屍體已經被全部清理幹淨了,院門緊閉。想必他們已經離去了,於是我按照那個軍官所說悄悄摸到了後門。
後門也同樣緊閉著,我拔掉門閂,輕輕用力,那門在一聲“吱呀”聲之後輕輕地推開了,我伸出頭向左右望去,後門正對著一個巷口,在那巷口停著一輛黑色頂棚的馬車,我心想那個軍官果真沒有騙我。
於是我腳下加快了步子向那輛馬車奔去,不過越是接近那輛那車我的腳步反而慢了下來,那輛馬車竟然沒有車夫,更奇怪的是那匹馬竟然如同木雕一樣站在遠處,根本沒有一點生氣。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緩慢的向前走著,忽然耳邊又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像是一隊士兵,而他們的方向正是向著我這裏而來,挺聲音已經近在咫尺了,此時我若再退回到客棧恐怕已經來不及了,於是我快步奔向那輛車,撩開後麵的簾子鑽了進去。
我剛剛鑽進去,還沒有坐穩,前麵的那匹毫無生氣的馬便長嘶了一聲,接著狂奔了起來,我坐在車裏,車裏的光線很暗,四周都被黑布裹得嚴嚴實實。等我的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之後竟然驚訝的發現,這車裏的橫梁和框架全部是用青銅打造而成,一匹普通的馬又如何能拉著一輛完全由青銅打造的車疾馳呢?
想到這裏我對這匹馬還有這輛車越發的好奇了。那匹馬大約狂奔了半個時辰,忽然放慢了速度,我輕輕地撩開後麵的簾子,眼前竟然是黑壓壓的山峰,剛剛的那座縣城早已經沒有蹤跡,誰能想到那匹毫無生氣的馬竟然有如此速度呢?
地上本來崎嶇不平,可是車內竟然毫無半點顛簸的感覺,難不成我搭乘的是一輛鬼車。皓月當空,眼前的山峰快速的向後退,忽然我瞥見眼前一片燈火通明,我立刻衝到車前,打開前麵的簾子。不禁整個人如木頭一般怔住了,前麵竟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院落,那院落依山而建,所有院落都燈火通明,恰似被點燃了一般。
更讓我驚訝不已的便是眼前的這匹馬,剛剛我說這匹馬毫無生氣,猶如一尊雕像一般,此時我才發現眼前的這匹馬竟然真的便是一尊青銅馬,你能想象到當時我的驚異嗎?那車便是停在前麵的大宅子門口,旋即大門緩緩推開,從中走出幾個人,其中便有剛剛的那個軍官還有最開始和我見麵的殷氏的那個年輕人。
我驚異的下了車,然後被他們三個人引入院落中,在進門之前我抬頭看了一眼門上的匾額,上麵竟然寫著吉氏府邸。此時我才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的明了了所有的事情,再回頭身後的那匹馬和那輛車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進入大堂之中,那個軍官自我介紹說是吉氏的族人名叫吉雲天,十幾年前便投筆從戎了,現在是淄博城的守軍將領,在曾家與殷家收到毛氏高人的信的同時,吉家也受到了一封信,所有的信除了署名之外,裏麵的內容大致相同。同時吉雲天又將百年前毛氏高人的書信取出,我們在燈下對照筆跡,與之前的筆跡毫無二致,幾乎我們所有的人都驚呆了,原來那個姓毛的人真的還活著?
百年前三族之人聚集在一起想要消滅這個人家禍患,誰知卻留下了後患。那麼這個人現在寫這信的,目的究竟是為了什麼?難道是準備報複?
在我們討論完這件事我才從吉雲天的口中得知,今天晚上殷家老人忽然感到城中有些異樣,於是便為我卜了一卦,卦象上我今晚有一大劫,於是便將卦象告訴了吉雲天,這才有在客棧的那一幕。
但是我始終不明白開始我所見到的那個黑影究竟是何人,還有那個與北卦村一摸一樣的村莊究竟是何人所建?
吉雲天後來告訴我,他將那些屍體帶回去才發現所有死於客棧的人全部都是一擊致命,他們的致命傷全部在喉嚨,但是卻不知道何人有如此本事會在頃刻之間讓所有人魂歸西天。至於那匹銅馬和銅車我也隻是略知一二。
此時正值午夜,心中甚是掛念北卦。弟往北而拜。
弟:曾萬峰敬上
曾萬峰的這一封信很長,讀完之後我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這三家究竟隱藏著什麼秘密?還有那神秘的北卦村,那匹銅馬。正在此時老金頭走了進來說道:“羅澤,你看完這封信了吧?”
“恩,是啊!”我點了點頭,“難道隻有這一封信嗎?”
“是啊!隻有這一封信,而且這封信並非曾萬峰本人親自寄出的,而是數月之後由吉氏兄長派人送來的,來人說曾萬峰當天晚上便失蹤了,家人尋訪數月卻始終未發現曾萬峰的下落。最終隻能將曾萬峰失蹤前的這封信送來。直到數年之後他重返北卦村。”老金頭幽幽的說道。“現在的北卦村沒有男人,因為大部分男人都被曾萬春帶走了!”
“什麼?”我驚異的望著老金頭,眼神中充滿了好奇。
“數年之後曾萬峰回到了北卦村,那時候的他已經是軍官的摸樣了。他回來之後尚未回到家中便找到了我的父親,兩個人在屋子之中商量了幾個時辰,當時我的年齡尚小,不知道他們究竟說了些什麼。隻是當天晚上父親便著急了全村的男人,在一陣籌劃之後,幾乎所有青壯年的男人都被曾萬峰帶著離開了北卦村。”老金頭長歎了一口氣說道。
“那後來呢?那些男人呢?”我追問道。
老金頭無奈的搖了搖頭,“沒有後來了,那些男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去了之後便音訊全無了。隻是偶爾會有那麼一兩封來曆不明的信送往北卦村。”
“就像我?”我忽然想起在我之前確實也有人曾經到北卦村送過信。
“是啊!”老金頭目光渾濁的說道。
“沒人知道那些男人究竟去了什麼地方嗎?”我隻是隱約從父親的口中得知似乎他們去的離開與北卦村的秘密有著密切的關係。
“那剩下的男人們又是為什麼遷出北卦村的呢?”我將一直隱藏在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
“你還記得我曾經和你說過那三口缸的事情嗎?”
經由老金頭這一提醒我恍然想起第一次來北卦村送信的時候老金頭曾經向我提及家中的那三口剛離奇始終的事情。於是我點了點頭。
老金頭點了點頭說道:“那是數月之後曾萬峰第二次回到北卦村,這次的事情似乎非常著急,他在深夜敲開了我家的房門。我永遠記得當時曾萬峰臉上驚慌失措的樣子,他沒有與父親過多的寒暄,隻是告訴父親在明天夜晚之前帶著幾口缸離開北卦村,越遠越好。說完之後他便急匆匆的離開了!第二天父親便不知從何處找來了那幾口缸然後急匆匆的帶著我們離開了北卦村,誰知剛走到峽穀深處便見到一條長長的火龍蜿蜒著向北卦村而來。迫於無奈我們隻能在一個山坳之中藏身。一直到了後半夜卻聽到了一陣槍炮之聲,那聲音持續了整整一個晚上。後來過了許久才得知原來那天晚上帶著部隊來村子之中的人正是曾萬峰,卻不知道什麼緣故自己人火拚了起來。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有聽過曾萬峰的消息了。”
老金頭的話讓我隱約想起之前在峽穀之中所見到的一切,那個人確實就是曾萬峰,可是他為什麼要去搶奪那些缸呢?未等我想明白老金頭接著說道:“在這信中提到了三個姓氏,殷氏,曾氏,還有吉氏。”
我點了點頭。
“羅澤,也許這真的是天意,現在這三個姓氏的後人全部聚集在這裏了!”老金頭長歎了一口氣。
我愣住了,老金頭來自北卦村算是曾氏的傳人,而殷悅是四川殷家的傳人這個我也知道,那麼這個吉氏的傳人是誰呢?
“澤哥哥,夜叉回來了!”正在此時宋杉杉忽然在外麵喊道,夜叉自從追尋那具屍體消失在深山之中後便失去了蹤跡。此刻聽到這小家夥回來了,我心裏一陣激動。門簾被掀開了,夜叉一縱身跳到了我的懷裏,然後疲憊的倒在我的懷裏便睡著了。想必昨天晚上是一直在追著那具屍體,所以才會如此疲憊不堪。
“大爺,你說三個姓氏的後人都已經聚集在此了,那麼誰是吉氏後人呢?”我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夜叉然後問道。
老金頭望著我微笑道:“羅澤,你懷裏的人麵貓最恐懼的便是吉氏後人!”
老金頭的一句話讓我倒吸了一口冷氣,恍然大悟般的點了點頭,記憶瞬間碎裂成無數的碎片,在大旗的郵局夜叉剛剛出現的時候便開始對一個人表現出極大的反感,那人便是宋杉杉。
“難道是宋?”正在此時宋杉杉已經笑嗬嗬的從外麵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一個用紙折成的小車,笑眯眯的放在我的麵前說道:“澤哥哥,瞧這個好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