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人君子了,這倒是一件天大的好事,簡直要為天底下的女人喊一聲阿門。”
杜鹹熙往後退了退,仰頭,“你是不是該多考慮考慮自己的事情才對?”
“我的?”朱莉打哈哈,“我有什麼事,吃得好,睡得香,從不做什麼虧心事,因而一直身體硬朗。”
杜鹹熙淡淡笑起來,“前言不搭後語。”
朱莉認真起來,“真不是騙你。”她站直了,走到他身邊,輕聲問:“真的要為了她放棄這一切嗎?我知道你爸爸對你很不滿,你一意孤行要去娶她的話,你可能會輸得很慘。”
他反倒顏色不變,很是饒有趣味地問:“你知道徐安柏為什麼會甘心一直留在我身邊嗎?”
“嗯?”她凝眉。
“因為她一無所有,除了依靠我便無處可去,城市之大,沒有她的立錐之地。其實,”他一頓,“我也是一樣。這麼多年以來,我憑著杜家長子的身份無往不利,可這份事業是我父親給我的,這個位子是他一手提攜的,我必須費盡心思維持在他心中完美長子的形象,否則,一不小心,就落得和現在一樣的下場。我在這個公司已經沒有太多的話語權了,每個人都在看我能夠撐到什麼時候,是爬回去尋求父親的支持,還是苟延殘喘留到被人踢下頂峰的那一刻。其實我比你想象的,更早一步的輸了。”
“你和旻東畢竟是兄弟,他一定不會對你做出什麼……什麼過分的事。”說到後來,自己都有些不相信,手足間的爭鬥,由古至今的不變話題。
她慢吞吞地說:“那你準備怎麼做?”
杜鹹熙蹙著眉頭想了想,“不如娶你吧?”
朱莉哈哈笑起來,手放在他的肩上,挑眉道:“你終於開竅了啊,趁著咱倆都還單著,你現在出去買個戒指,給我跪下來求婚,我可以立馬答應你。”
從小開到大的玩笑,兩個人說得有口無心,權當做是凝滯氣氛中緩解的一個調劑。
隻是這對話的間隙,有人在外推開了門,又很快關上了門。
徐安柏這一天的臉色都很差,亦是拒絕了杜鹹熙共進午餐的要求。
辦公室裏時有波動,終有幾個性格開朗地跑到她的旁邊,小聲地問:“徐秘書,聽說杜總要結婚了,新娘是不是你?”
徐安柏心中哢噠一聲響,念叨著到底還是忍不住跑來問她了。
既不說是,也不說否,隻是笑著敷衍,“這我可說不好,不如到他結婚那一天再看吧。”
大家表示失望,一個個撅起嘴朝她望,正好朱莉進來找人幫忙弄東西,看到一圈人繞著徐安柏便隱約猜到些什麼。
她拍拍手說:“明天公司有個重要的會要開,來幾個人和我一道去幫忙布置會場。”她手指著那一圈人,說:“你們跟我來吧,反正也是閑著沒事幹。”
幾個人冷著一張臉,又不好回絕,乖乖跟到朱莉後頭。
朱莉還在看徐安柏,也同她招手,“安柏也來吧。”
徐安柏不曾想到朱莉會和她有話要說。
兩個人彎腰在長桌上擺放鮮花,朱莉在這間隙扭頭看向一邊的徐安柏。
“明天鹹熙召集一眾元老過來開會,知道是什麼事嗎?”
徐安柏看她,“在問我?”四周無人,僅僅隻有一個她,問題顯而易見,她搖頭,“工作上的事我們沒有太多交流。”
朱莉說“哦”,點頭淺笑,在花上噴些水。
轉過身,半坐在台邊,兩隻手相抱著環在胸`前。
她靜靜看一直忙碌的徐安柏。
身材過分瘦削,穿紅底細跟的尖頭皮鞋,最簡單的職業風裝扮,仍舊是美麗而掩藏起鋒芒的。
她說:“能聽到你們要結婚的消息,我真的特別高興,安柏。”
徐安柏忙著推齊皮質座椅,此刻手指用了用力氣,指尖死死磕著軟皮。
“你大概還不知道吧,我就快要和旻東訂婚了。因為想著如果你能和哥哥快一點結婚,那我和這弟弟的喜事也就不會很遠了。”
徐安柏這才定神站直了看她,“你要和權旻東……訂婚?”
“嗯,在他生日之後定下來的,隻是一直沒有對外公布,也考慮到鹹熙解除婚約的那場風波未平。其實我們家裏一直不是很讚成我和他的婚事,不過看著杜家認下這個兒子,而我又一直很喜歡旻東,這才勉為其難地答應下來。”
徐安柏始料未及。
權旻東是多聰明的一個人,他在杜家算是弱勢的一方,也有著杜鹹熙一樣時刻會失去父親信任的危險,然而找到這樣的一個太太,便等於為人生加上一重保險。
原來他當初對她說過的那些話,做過的那些事,也不過就是和自己兄長意氣之後的爭鬥,並非是出於理智的。
徐安柏隻好說:“恭喜你。”
朱莉笑得一臉饜足,眼中折出一道水似的光,驀地濡染開來。
“其實,也還有一些私心,你和鹹熙在一起,”她支著下巴,“也算是斷了他的念想。盡管他不說,隻是看也知道他對你有好感,不過我不是老古董,不會在意的,隻要訂婚之後,他眼中隻有我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