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對你的希望呢,家庭壓在你肩上的重量呢,你要走,為了某些幼稚的原因,就要拋下我不管了嗎?”
我將手重重按在她的肩上,“媽媽你是爸爸的女人,他不會棄你於不顧。”
“廢話,廢話!”她擋開我的手,食指正指我眉心,“你是為了她吧,徐安柏,不惜要和這個家決裂,你為了這個女人,這個女人!”
我苦笑笑。
我想,我從未為她做過多少事,如果這一次,是為她,那即便是身敗名裂,我也隻能甘之若醴。
知道徐安柏去找隋木,還是因為小田無意間的一次偶遇。
彼時我剛和林凱蒂訂婚,終日流連在無數慶祝的晚宴和派對之中。
狐朋狗友為我補開單身派對,我摟著j□j的曼妙女郎在舞池中一圈圈跳舞。
隋木的重手下得不留情麵,商場中尚屬青澀的那個杜鹹熙被撞得滿頭是包,唯有在燈紅酒綠裏尋覓解脫。
拚酒,豪飲,爛醉如泥。
以為會在酒醉之後忘卻現實中種種起伏變遷,卻在頭痛中意識清醒到無可複加。
回程的汽車上,小田有些慌張失措,搓著兩隻手,欲言又止。
墨黑色的天,一層層的雲疊加而來,壓在頭頂,悶得喘不過氣。
無意之中看到徐安柏衣冠不整地從酒店側門而出。
紅色的唇膏散在她白皙的皮膚上,暈染開一圈,像是滑稽的小醜。
兩眼耷拉著,黑色,眼線融在眼淚裏,垂在臉上,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
我降下車窗,一手死死扣著車門,一秒前,急不可耐地欲要打開車門狂奔向她,一秒後,我隻是用另一隻手掐住這隻手的手腕,直到那股一泄而出的強烈**消散。
小田這時候怯聲說:“剛剛派對開始前,我就看到了徐小姐,還有,還有……隋先生。隋先生喝得很醉,他一路上動手動腳,我怕他……我怕他……”
他們一起結伴到這家賓館。
在晚風習習的夜晚,兩個人,結伴。
不久之前,隋木的一條短信,他驕傲的語氣化作文字也是一樣鮮活——“多謝你的禮物”。
當時或許還在雲裏霧裏,現如今,某種腐朽肮髒的事情,不言而明了。
我抬頭看,數十層的高樓直插雲霄,一盞盞橘黃色的燈,如眼睛。
頭痛欲裂。
兩手緊緊按著太陽穴,努力壓抑著突突跳動的神經,和眼底滾燙的熾熱火焰。
不知過了多久。
一秒鍾,綿長如一萬年,我站在這一端,溫暖的身體,誘人的香水,活動著的無數美麗的臉。
她在那一頭,滿臉青紫,抱著雙手,蜷縮在地麵奄奄一息。
腦海中,無數的光與影,她站在藤蘿樹下,長發飄然,兩眼含笑,玩兒似的說,說不定有一天我也能有用處呢?
我揉著她的發尾,摩挲她光滑的下頷,什麼用處?
你知道的,她笑起來,眼尾有淡淡的紋,他那麼喜歡我,如果我肯以身相許,說不定他就不會再使壞了。
想不到僅僅是幾日之後,一句過耳即忘的玩笑居然一語成讖。
車子平穩行駛在這座繁華的城市。
市中心的一角,忽然閃過她潔白衣袂的一角,我推開門,欲要在疾馳的車流中下來。
小田嚇得大喊:“快停車,快停車!”
刺耳的刹車聲,汽車滑向人行道一邊,等不及停穩,我邁下去,酸軟的膝蓋灌滿酒精,在風的吼叫聲中,我摔落在地上。
手掌擦在堅硬的地麵,顧不得那點冰冷的疼痛,我爬起來,向著她踉蹌奔跑。
不是很遠,可以望得到她紅潤的臉,溫柔的笑,如瀑的長發飄動著,隨著白色裙擺的弧度一起,旋轉翩躚。
我說:“徐安柏,徐安柏,你別走,你別走……”
她是這樣高大,又是這樣單薄,我想去牽她的手,牽不住,想去感受她的體溫,很冰冷。
無數人圍觀過來。
小田揮著手,說:“走開,走開,沒什麼好看的!”他來拉我,大聲說:“杜總,這隻是一副廣告,這不是她,徐小姐已經走了!”
我仍舊是說:“徐安柏,你別走,別走……”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是短了一丟丟哈, 晚上繼續,昨晚實在沒辦法打開**。
第五十九章
杜鹹熙帶著行李回到別墅。
徐安柏亦在,紅底細跟高跟鞋擱在玄關一邊。
家政阿姨在杜鹹熙耳邊小聲說:“太太好像在收拾東西,行李箱都拿出來了。”
杜鹹熙點頭,一路往裏走,卻在廚房外頭聽見聲音。
隔著一道玻璃門往裏看,徐安柏正蹲在地上開櫥櫃門。
她穿一件白色連衣裙,赤著腳,趾甲上塗著淺藍色的甲油,腳踝纖細,透著淡淡的粉色。
他拉開門,身子倚靠在門框上,自後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