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你不想說就算了。”他勉強抬起笑容,盡量輕鬆地說。
“傻瓜。你又多想了不是。”妙歌將他的神情盡收眼底,心疼地撫上他的眉心,想將其中的落寞撫平。他總是這樣,從闌會怪別人,總是將責任和過錯攬在自己身上,讓她心疼到無以複加。
“我不是不想說,你是我最最重要的人,沒有任何人可以比得上,即使是前後左右。”點住他開口的唇,她輕輕撫著他清瘦的臉,低聲說著:“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是,對我而言,你才是最重要的。而我不想欺騙自己。”她憐惜地望著他,他被傷害得太久,甚至每個他在意的人都傷害過他,父親、母親、甚至她這個沒心沒肺的情人……還有許多其他親人……她忘不了和前後左右相認時候,他眼中仿佛獲迪天眷寵一樣的感謝。她本是將從他身邊奪走六七年的寶貝還給他而已,可是他卻用近乎感恩的眼神感謝她的善良寬容,那一刻,她突然前所未有地感受到他生命的匱乏。他……擁有的究竟多麼少,求的又是多麼少?她看著他小心翼翼碰觸前後左右童稚的臉,他滿足的笑容,背後藏著多少心碎的堆積?
妙歌輕輕將臉靠在他的頰邊,貼著他因為消瘦而突起的顴骨,她又想哭了……
“謝謝你,歌兒。”黎靖然撫摸著虞妙歌的發,低啞地開口。
她埋頭在他頸邊,咬住唇不讓自己哭出來,用力搖頭。
她埋頭在他頸邊好一會兒,而黎靖然隻是靜靜任她靠著,無力的手安撫地一下一下撫著她的背。
終於,妙歌平靜下來,她吸吸鼻頭,眨著泛紅的大眼,有些不好意思地爬起來:
“其實,我不是想瞞你,而是……不知道你知道以後會不會又不想知道。”沒頭沒腦的一句,一大堆知道不知道,繞口令一樣,也多虧黎靖然夠聰敏,不至於反應不過來。
“沒關係,等你想好再說,你說,我聽;你不說,我不問。”他淺笑,寵愛地點著她翹挺的鼻頭。
妙歌猶豫了一下,期期艾艾地開口,小手下意識拉住他的被角扭呀扭的:
“你先告訴我一件事情好不好……”
“你問。”
“你……恨不恨你媽媽?”她小心地觀察著他,準備他一有什麼,就馬上按鈴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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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她的話,黎靖然微微怔愣一下,然後慢慢垂下眼。
“如果你不想說就算了。沒關係的。”妙歌馬上說。
黎靖然苦笑著搖搖頭,拉過妙歌的小手慢慢摩挲著,有些茫然地低聲開口:
“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可以和我說任何你想說的,也可以不和我說任何你不想說的。這一次,我一直在你身邊。”妙歌輕輕說。
黎靖然抬眼看著妙歌,微微揚起唇,彼此眼波交流間心靈相犀。
“不,我想告訴你。”妙歌不是別人,她是妙歌!許多話,他想和她說,隻有她願意聽他說,隻是他傻得過了這麼久才懂得。
妙歌沒有說話,隻是望著他,大眼流光瀲灩,帶著一種無比堅定的追隨與鼓勵。
“我……”黎靖然一直無意識地握緊妙歌的小手,他需要勇氣!
感受到他的力道,妙歌柔柔地反握住他的手,堅定地微微用力。她用眼神和行動告訴他,她支持他的一切。
黎靖然握著她的手,思考半天,終於泄氣地垂下眼:
“我……很想她……”他……隻會說這個……。
黎靖然索閉上眼,不敢看妙歌可能在忍笑的臉。
他想告訴她很多事情,可是,他不知道怎麼說,他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講過這樣的事情,他以為他一輩子都沒有機會說,因為他從闌以為有人會願意聽,所以,他從來沒想過,要怎麼樣說。
可是,沒有笑聲,半天,他聽不到妙歌熟悉的笑,他有些困惑地張開眼。
等他視線望著自己,妙歌才慢慢開口,一臉嚴肅:
“靖然,我知道這樣做不對,我知道這樣做一定會打擊你的積極,但是,你能不能允許我笑三分鍾?”
黎靖然有些懊惱地看著妙歌一邊喘氣,一邊抱著肚子“哎喲”叫痛。
剛才,她說完就真的躲到距離他最遠的牆角抱著肚子去笑了,而且,還拿了一隻表放在一邊看著,然後斷斷續續笑滿了三分鍾才揉著肚子走到他邊。
“歌兒!……”他瞪她,然知道說什。
“抱、抱歉……我……人家忍不住嘛……”妙歌斷斷續續地說,小小的身子還在微微顫唞著,小臉因為忍笑而顯得有些滑稽。
黎靖然瞪她半晌,終於自己也忍不住低笑了:
“你這丫頭!”剛才,自己的樣子好像是挺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