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會吃飯,你就會成佛58(2 / 2)

世間事,就因為多了幾分的色、音、聲的執著,才使人盡數沉入迷中,生死輪回,不能自知。《金剛經》上說:“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那佛性,就在於每個人眼睛不願注視、心不願想象的地方。隻是因為習慣於人、我、眾生、壽者的分別,才睜著眼睛也看不到。這一幅神肖的畫中人,不正是如此嗎?

趙州禪師問畫僧:“所畫是誰?”

畫僧驚詫回道:“我畫的是您哪。”

“畫的是我嗎?”

畫僧更驚詫。

佛法是畫不住的。若是畫出了“空”,這“空”什麼?若是畫出了“有”,“有”又是誰?世間事,不過是六塵影事。佛在殿裏,也在每個人心頭,任你省悟也如此,無明也如此。

“如果仁者畫的是我,那是在打殺老僧了。”

畫僧臉上布滿不解。

“畫中人當然不是端坐的老僧,將這影塵幻事燒卻吧。”

窗外一陣輕風,柏樹搖過又靜下來。天高雲淡或者天陰雲密,柏樹總還是柏樹。蒼天之蒼,你畫得出嗎?飛鳥之飛,你畫得出嗎?人生來往如客塵,一切的生死無常,偏執個色相幹什麼?空無有形,因有成空。生生死死,世事變幻,如天上流雲。

生命無常,誰的畫筆能畫得住啊!

張大千喜歡養長胡須,仙風道骨,樣子很美,人稱“美髯公”。

一日,有客來,見到他的胡須長得如此美,生了疑慮,問道:“這麼美的胡須,白天裏怎麼樣都好。可是,夜裏睡覺時,您是將它置在被外、還是放在被裏呢?”

張大千一時無語。他思索了一下,也答不上話來。這個問題,他從來沒有考慮過。至夜,張大千入睡時,想起了來客問過的這個問題。他將胡須放在被外,覺得不舒適,無法睡著。於是,他將胡須放在被裏,依然覺得不舒適,還是睡不著。

這一天晚上,他折騰過來折騰過去,竟然一夜難眠。

參學生活禪,切忌“偏執”。偏執是指片麵的、過分的追求或執著。人生在世,都會有所追求,但一旦追求得過分,出了格,這種執著就變得不適當、不合理,變成了“偏執”。

偏執有三種,分別為:我執、法執、空執。

“我執”是指一個人過分執著自我,在處理人與人、人與社會等關係時,處處以自我的利益為重,斤斤計較。佛陀認為,我執使人產生各種貪欲、嗔恨、妄念,使人做出許多的荒唐事來,損人害己,難以自拔。我執又稱為“煩惱障”。

“法執”是指人貪戀外物,對讓人產生各種感受、各種認知的外物執著不放,從而無法進一步體認禪。“法執”障蔽了人認知的機會,稱為“所知障”。

“空執”是指片麵地理解“萬法皆空”的觀念。佛陀說“諸行無常,諸法無我”,是說任何事物都在發展變化,都由一定的因果關係構成,否認因果關係,則落入空見。這也是要反對的。

要擁有禪之心,不能不破除“我執、法執、空執”。

學禪隻有親曆親為,才能跨過執著和知見的障礙。真正地做到這一點,不容易。唐代青原禪師曾這樣引導學禪者:“老僧三十年前未參禪時,見山是山,見水是水。及至後來,親見知識,有個入處,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而今得個體歇處,依前見山隻是山,見水隻是水。”

六祖慧能認為每個人都具有清淨無染的禪之心。在《壇經》中,他反複強調“世人性本清淨”,還做了比喻,“如是諸法在自性中,如天常青,日月常明;為浮雲覆蓋,上明下暗。”“忽遇風吹雲散,上下俱明,萬象皆現。世人性常浮遊,如彼雲天”。

禪之心本來清淨光明,由於人的邪見、妄念,就像浮雲遮住日月一樣,我們背離了禪之心。生活禪的任務,就是要使人增長智慧,撥開浮雲見青天,使禪之心顯現,不受遮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