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元山約了他明日在幽州談亭決戰,他便在今日下午策馬離了北城、出發赴約——傍晚經過江邊時,正遇到了險些被人欺負的霍銀仙。周白宇救了她、帶著她到了客棧,而後……

“我、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了,一路上好像就一直渾渾噩噩的,現在回想起來都有些模模糊糊的,”周白宇少年成名,向來都是意氣風發、銳意逼人,此時此刻卻滿身都是難掩的疲憊和狼狽,竟是連說話都有些不太連貫,“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隻能看得到霍……藍夫人,我……”

周白宇說到這裏,忽然一下子頓住——蒼白狼狽的臉上漸漸泛出了幾抹不自然的紅暈。

希音微微皺了皺眉,冷著聲音平靜地問:“你怎樣?”

“我……我好像控製不了想……”周白宇一張俊臉已經漲得通紅,卻還是硬著頭皮咬牙道,“想……要她。”

想要她?然後呢?想要她幹什麼?小道姑秀氣的眉頭擰得更緊了,對於周白宇的吞吞吐吐竟是少見地有些不耐煩了起來,張口就要追問,一旁的追命卻是猛地拉了她一把——希音對追命自然是從來不會有防備的,冷不防被他這麼一拉,一下子就跌進了他的懷裏。

“你……”希音皺著眉剛要出聲,才隻說了一個字,忽然就有一隻寬大的手掌覆了過來、一下子就捂住了她的嘴。隨即小道姑就聽見自頭頂上方傳來了一聲低咳——嗓音粗獷略帶沙啞,顯然是屬於追命的。

“別問,一會兒跟你解釋。”追命咳了一聲,趕在小道姑開口追問前堵住了她就要出口的話——希音眨了眨眼睛,神色微有些疑惑和迷茫,卻到底還是乖巧地住了口、安靜了下來。

追命見狀,似乎是幾不可見地鬆了口氣,再一次低低地咳嗽了一聲,抬起頭來看向周白宇,神色裏竟已滿是凝重:“伸手。”

周白宇略略愣了愣,卻還是老老實實地依言伸出了手來。

追命鬆開捂著希音嘴的手,扣住了周白宇的手腕——脈象穩健有力,似乎並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希音似乎是有些明白了追命的意┅

☆、第47章 求婚

哦,《素-女-經》和《洞玄子》啊——一聽這名字就很正經很嚴肅,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道家的什麼經書典籍,也難怪小道姑會看過……追命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腦袋剛點到一半,渾身卻是一下子就僵住了——

等等!她說看的是——《素-女-經》和《洞玄子》?

是……他想的那兩本書麼?其實隻是恰好書名相撞了而已……吧?

追命心頭還懷抱著那麼一星半點的僥幸,動作僵硬地抬了眼去看希音——對麵的小道姑眨了眨眼睛,神色間一片泰然自若、理所應當。

追命心底裏還殘存的那麼一絲絲僥幸就這麼一下子全滅了——她說的那兩本書,無疑就是他想到的那兩本。

追命當然是讀過一點書的,但也就僅止於這麼“一點”而已,論學識、論看過的書,當然是完全不能和飽讀詩書的無情相提並論的,但若是提到這兩本書,說不定他的反應卻還要比無情來得更快一些——一來,這兩本書實在是太有名了,二來……他自幼長在市井之中,不著調慣了,這書他雖沒看過,卻早已是如雷貫耳、久仰大名了。

《素-女-經》是什麼?相傳*是古時的神女,曾將房-中-術盡數教與黃帝——這傳授的內容,後來便被編纂成了《素-女-經》,一直流傳到了今天。至於《洞玄子》——這來源作者卻已是不可考了,隻傳說“洞玄子”似乎是唐代一位道士的道號。

但無論這些“據說”、“傳說”是真是假,對於最重要的那一點,卻是並沒有半點影響的——這兩本書裏所記錄和傳授的,無疑全都是各種各樣的房-中-術!

追命本是硬著頭皮想要給小道姑勉強且粗略地解釋一些……男女間的事,也好讓她早些開竅,誰知道小道姑忽然語出驚人、就這麼毫無預兆地突然告訴他——她都懂、她甚至連房-中-術都看過了!

追命忽然間就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思考能力一般傻傻地愣在當場,張了張口卻怎麼也說不出一個字來,他隻知道這時候自己腦子裏某根弦好像突然響起了“啪”的一聲——斷了!

追命這會兒轉眼間就已是瞠目結舌,希音卻似乎是渾然未覺,一張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嚴肅認真,見追命不說話,略有些疑惑地歪了歪頭,而後傾過身子湊了過來,眨了眨眼睛不解地看著他。

小道姑這一靠近,身上那種似有若無的香味一下子就傳進了追命的鼻子裏——明明是極輕極淡、像是道觀中燃著的清香一樣肅穆清淡的香氣,追命卻是忽然渾身一震,一下子就覺得有些口渴了起來。

他現在有些後悔了,不,應該說是極其後悔——男女之間談論這樣的話題本就已經是一件足夠曖昧的事,更何況……他們本就是互相有情的一對。

追命忍不住咳嗽了一聲,下意識地抓了葫蘆要喝酒,觸手的分量卻是出乎意料地輕——這才終於想起來,葫蘆裏的酒剛才已經全部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