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1 / 3)

雨弦從沒見過聞老爺,對他的去世自然不會像墨弦那樣悲傷。隻是聞老爺不在了,聞夫人也病了,聞家將來何去何從又成了一個問題。

“光靠尉玨也不能成事。他常年不在聞府,對於持家之道並不了解。”印宿伯來的時候對雨弦這麼說。

雨弦點頭。這一點她是知道的。

“至於你嫂子和碧翠就更不用說了……聞家辦喪,我們婚事估計還要往後延一段日子。”印宿伯拉緊雨弦垂下的手。聞府一時間發生了這麼大的事,雨弦一定不好過。墨弦出嫁後聞府就沒有人站在她這邊了。而他卻什麼都幫不了,也沒辦法時刻陪在她身邊。

“為什麼人的一生中要發生這麼多事呢。”雨弦靠在印宿伯的手臂上,很輕的說著。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人生變化無常,這也是沒辦法的。”印宿伯攬住雨弦的肩膀,安慰她。

墨弦在聞府待了好幾天。吳承秋也陪著。常常體貼的從屋裏給她抱來保暖的外衣,或者去問家仆要些剛泡好的熱茶。

幾個人聚在一起聊起過往的事。說到一半,墨弦的眼圈又紅了。背過身把眼淚抹掉才再轉過來。雨弦沒出聲,故意保持著未知的平靜。

“卞窈窕來了信,說不能回來參加你的婚禮很遺憾,還說等梧桐關的戒嚴解除她一定會立馬趕回來看望你。”雨弦把前幾日收到的信交給墨弦,希望故友的問候能給她一些安慰。

墨弦讀了一遍信,嘴角微微的上揚。可眼角仍舊流淌著無法化解的悲傷。她將信折好,長歎一口氣,“她還是老樣子。錯別字那麼多。怎麼都不叫左將軍幫她看看。”

因為是玩笑話,雨弦和秦湘婉也都會意的笑了。

頭七過完,墨弦就跟著吳承秋回去了。聞府又恢複到了之前的平靜。隻是聽家仆們說,傅言湘很少再出房門,整日悶在房裏不知道做什麼。

也許是臨近生產,碧翠最近都不大對勁。陳大夫把了脈說是因為前段時間辦喪事的原因小小驚擾到了腹中的胎兒。不過月份大了,偶爾也是會出現類似的狀況。

雨弦沒事的時候就和碧翠坐在門前聊聊天。說到最後兩人都沉默下來,各想各的。之所以非要在一起,其實也是因為發生了太多事,總希望身邊能一直有個人在。

也因此,就更加想他。

冬日裏帶著寒意的光也好,落在房前稀稀落落的雪片也罷。雨弦站在門前看著,忽然覺得寧靜就像一個巨大的假象。邊緣卷曲起來,褐色潰爛的內層逐漸□。

鼻尖變得冰冷。呼進去的冷空氣貫穿了心肺。雨弦心裏又開始覺得不安。

有天早晨聞夫人叫了傅言湘去房裏談話,下午日落之前就見到她提著簡單行李走出聞府大門。雨弦追了上去,傅言湘卻隻衝她笑笑,“我都想明白了。餘生大概就會在靜千寺常伴青燈了吧。你和印公子的婚禮我是參加不了了,不過,我還是會惦記著的。雨弦,你要保重。”

而之後,就隻能目送她漸行漸遠。沿著曾經去往花信軒的必經之路上,帶走所有的回憶。

雨弦不知道聞夫人究竟對傅言湘說了什麼。隻知道自從傅言湘離開後,聞夫人的病又加重了不少。

而聞尉玨則比以往更少回到家裏。

有人將光陰剪碎,灑在靜止的湖裏。

鞋底在一個指頭厚的雪裏踩出模糊的痕跡。一點接一點,最終連成平行的兩條蒼白的線。

心情浮沉在牆角的暗影裏。宛如跌宕在湖麵起伏不定的蓮。最後站定在印府的門前,手指卷曲,關節凍得已經麻木。低垂的肩膀透著單薄的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