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竹哂笑:“不客氣,有好的賣點的新聞,我們總是會關注的。”

對方講:“是啊,我也和之軒講了,他們少了你們的一份媒體費是他們失職,回頭得好好說他。”

服務員把咖啡端了上來,方竹卻因為紀凱文對何之軒的稱呼失了失神,看著服務員把咖啡端到她麵前,同她躬身說:“請慢用。”好半晌還回不過神。

這一會兒工夫,已經被紀凱文看在眼裏。她待服務員離去以後,把話題岔開:“曉曉的事情,我們都很難過,我姑姑很內疚很難過。都說後娘難為,各有各的難處,她的心情,別人沒法了解……”

紀凱文對姑姑的體諒說辭,不是方竹想要聽到的訊息。她心中雖存惡感,但也自知無立場評判他人的家事內務,方竹也把話題岔開:“我們外人的卻很難體會當事人的感覺,而且這些年我和李總他們都沒怎麼接觸的。”

紀凱文了然微笑。

方竹直爽率直而又原則堅定,彬彬有禮而又立場鮮明,把好惡擺在臉上而又在態度上滿不在乎給足無關緊要的人顏麵。這便是一份教養,讓她與她勢均力敵。

紀凱文再次岔開話題:“是的,所以我們才感謝你的捧場。大家相交一場,對不對?”

方竹跟著點頭。

紀凱文說:“不知道何之軒也沒有提醒過你史密夫這個人?”

方竹愣住,紀凱文再次岔開談論的話題,令她錯愕。

她說:“這個洋鬼子一直視我們‘孔雀’為勁敵,和姑父素來不對付。當初姑父從他手上回購‘孔雀’護膚品牌,是走了尋找政府幫助的路子,讓這個洋鬼子在上司麵前掃了麵子,他一直很記恨。他……”紀凱文頓了頓,說,“我們知道你最近在這事情上頭也很上心……”

紀凱文又把話停住了,用一種頗為為難的表情望著方竹。

方竹暗忖,自己查訪李曉過往的事情一直進行得極為私密,雖然是忍不住寫了關於史密夫的新聞稿。不過區區一篇稿子,引得何之軒和紀凱文先後尋上自己,是否李潤那方太過於興師動眾?

她這麼一想,心又自一沉。

何之軒同紀凱文這麼同心同氣地站在李家的這個陣營內。

方竹又發了呆。

紀凱文則是側首沉思片刻,繼續講道:“我們……不,我猜你一定想為曉曉做些事情。”

方竹問:“你們都知道曉曉的那些事情?”

紀凱文遲疑了,沒有點頭,但也沒有搖頭。

方竹冷冷一笑:“原來都是知道的,但都是無能為力的。”

紀凱文有幾分尷尬,但很快將表情收斂,恢複正常,講道:“方竹,我們都很感激你對曉曉的關顧,隻是有些事情,曉曉的家人不太想太多人曉得,這樣對過世的孩子不大好。”

方竹聞言頓時就把眉毛擰住:“你們以為我去查那些事情是為了什麼?”

紀凱文忙道:“你別激動,不是你想的的那個意思。”

方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是自己失態了。然而,紀凱文,抑或是何之軒,來找自己談話的目的,難道不都是在試探自己是不是在查李曉之死的原因嗎?

咖啡在口裏異常苦澀,她心頭又開始鬱結。

他們代表的是李曉的血親,有立場,有理由,而她呢?堅持做這件亊情的理由是什麼?老莫夫婦的杜會報道?是要為李曉討回一個公道?還是……她能想到的每一個理由似乎都不那麼充分,讓她不具備足夠的底氣來應對李家的問詢。

李曉的家人代表們表達的態度已經十分明確,他們有多麼不想李曉的往事被披露,他們有多麼防備被她這樣一個熟人究根問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