茬,我也保管給你護嚴實了!這也真是笑話,我這些年不曾舞刀弄搶的了,她們還當我是軟柿子不曾?”高夫人之所以生氣,不僅僅是因為周氏是她看重的朋友,更重要的是這次的宴會是她發起的,如果鎮南侯夫人和賈王氏真有心要找事,那也就是沒有把他們高家放在眼中。

周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大人眼見著要高升呢,她們哪裏就敢在你這裏找事。我想著,這事兒約莫還是我帶來的,畢竟我少有參加宴請的,這有一個機會擺在這裏,她們如果是真心衝我來的,那麼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我現在去小花園子,其實也是為了給賈夫人一個機會,我和她之間的事情也該了斷了斷了。你莫要怪我亂了你的小花園,才好呢!”

高夫人立刻就明白了,周氏這是怕王夫人果然是找她的,而賈王氏既然都找到這裏來了,那麼若是不管不顧在大庭廣眾之下鬧將起來,那弄得高家的臉麵也不好看,既然如此,周氏便想著不如自己先避開一些。高夫人明白周氏的苦心和縝密,一時心裏感動不已。

得了高夫人的準許,畫戟便帶了周氏往小花園走去。這裏離舉辦宴會的大園子不算遠,但因為回廊彎彎曲曲,倒也走了好一會兒。周氏倚了欄杆看池子裏的魚。不多時,她果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一回頭,來人卻不是賈王氏,而是鎮南侯夫人。

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鎮南侯夫人如今雖然斂了脾氣,但在她的眉目間,依稀還是能看出她從前的張揚來。雖然說,她一瞧見周氏,未語就帶了三分笑,可周氏多多少少也是經曆過事情的人,一時心也提了起來,不敢大意絲毫。

周氏正猶豫著是裝作不認識鎮南侯府人才好,還是起身互相見禮才好,鎮南侯夫人已經先開了口,道:“喲,這是一竹大師誦經加持過的佛珠子吧?都說一竹大師是真正的得道高僧,也怪道你是個有福氣的。”鎮南侯夫人的語氣中帶著那麼一點點豔羨。

周氏低頭一看,原來方才撚了米子粒喂魚的時候,籠在袖子裏的佛珠手串露出來一點點了。她下意識地將右手搭在佛珠上。這其實是秦恕給她求來的,在求佛問道這件事情上,秦恕向來比賈琳要虔誠一些,賈琳那性子,在外麵還好,若隻在自己人麵前,多多少少有些輕狂的——當然,縱觀曆史,那些有才名的學子名流大多數是這樣的。

周氏在心裏歎了一口氣,通過這幾年的接觸,雖然不能算是朝夕相處吧,但秦恕還真沒有落下過問安的時候,她不說對秦恕有十分的了解,但八分也一定是有的。若是當初清靈郡主稍稍厚道些,那麼秦恕和她這個繼母之間的關係也不至於落到如今這種地步。那般一來,少不得,這佛珠子也是能戴到鎮南侯夫人手腕上去的,又如何讓她此刻來這般羨慕。

一飲一啄,皆有定數。

在麵對鎮南侯夫人的時候,周氏反而更坦然一些。畢竟,即使鎮南侯夫人的地位更高一些,可是她們以前是(現在也是)陌生人,反而在麵對賈王氏的時候,周氏心裏才會平白生出那麼多感慨。所以,周氏攏了攏袖子,坦然受了鎮南侯夫人的感慨,淡笑著說:“是孩子們有心了。”言下之意便是,她自個兒是不認得什麼一竹大師的,也沒法幫人引薦。

鎮南侯夫人抿嘴,道:“原來是賈狀元郎的福祉。”這話聽著竟然像是萬分認同似的。

都是做母親的,若放在平時,有人在周氏麵前誇讚賈琳,周氏一定會高興幾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周氏總覺得這鎮南侯夫人在算計什麼。於是,周氏主動提了一提,道:“哪裏是他……他平日裏最不耐禮佛誦經的,這佛珠其實是世子求來的。”

聽周氏提到秦恕,鎮南侯夫人果然臉色一變。她忍了又忍,到底還是沒有拂袖而去,反而勸道:“天為乾,地為坤,陰陽調和方為正道。”

這些日子,像這樣類似的話,周氏已經聽過很多了。當然,一般人會說得更隱晦一點,全然沒有鎮南侯夫人這麼直白。周氏很有經驗地回道:“那是老聖上賜的婚,天子承運於天,想來孩子們得的是恩寵。”這話把太上皇給牽扯進來了,到底是讓人不好再接話了。

若是別人,無論你有什麼目的,這會子也該適合而止了。可鎮南侯夫人偏偏上前了一步,一把抓住了周氏的手,道:“我年紀略比你大些,就厚顏叫你一聲妹妹吧。妹妹呀,你我之間不必說外話,這權勢再大,若是沒有子嗣傳承下去……再有一個,狀元郎風度翩翩,如此有為,可誰知道百年以後曆史上是如何書寫的?”文人的筆,能寫出景秀文章,也能把一個人往死裏黑了。賈琳這人沒別的大的弱點,甚至於他和男人成親都沒有什麼,畢竟,在大晉朝南風還是很普遍的。但是,如果賈琳這輩子都不留下子嗣,這裏麵就足夠人遐想並且說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