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之後,葉子昀確有幾分起色,羅隱看在眼中,更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仍要往長白山一行,縱是希望渺茫也要一試。
臨別前夕,葉子昀取出手書的一封信函交與少年,言道:「若有一日,你想離開此地,卻沒有去處的話,可以帶著這封信到蘇州找易水盟的人。」
他言語微頓,又說道:「不必提起為師的名姓,就將這信函交與盟主或是諸位堂主即可。」
少年自幼聰敏,聽了這句話後,覺出些不同尋常的意味,但並不多言,接過信函後緊緊攥在手中,想起分別在即,眼眶微紅,卻倔強地忍住了眼淚。
葉子昀看出少年內心糾結,但在他眼前仍是一副不言語的模樣,忽然就讓他想起另一個熟悉已極的人。隨即又失笑,羅隱雖也是沉默少言,話都悶在心裏,卻不至有這少年這樣細膩敏[gǎn]的心△
作者有話要說:
☆、二三、奪劍
羅隱坐在院中飲酒,倒不是那位少年與葉子昀說話要避開他,而是他從來就是這樣,不願紮在人堆裏,不喜與旁人過於親近,也不會過問他人的私事。
大山的夜裏很安靜,像極了他自幼長大的地方,隻有山中的一間茅屋,他的師父和他。眨眼十年過去了,一個人離開的時候也沒有覺得太過留戀,僅是年年回去一趟給老頭的墳上添土。
在這樣的靜夜,山風從耳邊吹過時,獨自飲酒的青年想起了什麼,可曾憶起年少往事,也再無第二人知曉。
有一年,他的師父帶著他下山,到紅塵中的繁華城鎮,見識過醉生夢死世間百態,卻未曾激起他半點情緒波動。那老頭也忍不住抱怨隨手撿回來徒弟沒想到是這麼無趣的性子,一點也不像少年人;到臨走時卻感慨道,也好,待到下了山,曆經紅塵萬千,終不至迷了眼。
怎知那年那月,不過抬頭一望,心已迷。
羅隱蹲在清澈見底的山澗前,掬起一捧清涼的澗水,稍解幹渴與乏意後,站起身來,取了擱在一旁的水囊,正欲離去,忽然聽得有利器破空的聲響。
幽靜的山林頓時染上了殺伐之氣與淡淡的血腥味,他駐足細辨,打鬥聲與呼喝聲遠遠地傳來,與他的來路方向相反。
林中地上倒著三四個侍衛服飾的人,隻剩一位華服青年在與兩人對峙,顯而易見有些相形見絀,躲避時已盡顯力不從心,但神情並不見慌亂。
圍攻他的兩人服飾奇異,不像是中土人士。手中拿著黝黑的雙拐,造型奇特,在深林中偏暗的光線下,更是透出幾分詭異來。
那華服青年終是不支倒地的當下,鐵拐也當頭砸下,卻不想被一柄長劍架開了。
在間不容發之際擋開鐵拐的青年劍客,一身黑衣,冷寂肅然地立於當地,看著眼前驚疑不定的對手,問道:
「你們是何人?」
那二人本是在西域橫行無忌的兩個魔頭,並稱「陰陽拐」,西北道上的江湖中人也頗有耳聞,但從未聽聞他們曾到過中原。
方才那人砸下的一拐用足了全力,不曾想半路殺出個管閑事的人,而且他的鐵拐非但沒有將對方的長劍砸斷,反而被他輕描淡寫地蕩開了,他心中難免忐忑起來,隱隱意識到來人不是他一人之力可以匹敵的。
他的同伴已然皺眉道:「小子是何人,念在你不知爺爺的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