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算不得默默無名,楚江天好歹也是一派掌門之尊,除了方才退走的烏合之眾,少有人不給他幾分薄麵,也無人對他如此冷遇,未免麵子有些下不來,奈何武功勢力皆不如人,隻得訕訕而退。
天放晴後,比前幾日暖和些,葉子昀也下了馬車,坐在陽光下慢慢地喝著茶。羅隱走回來時,他正看著退走的那群人,微笑道:
「這一回倒是為楊紹他們添了不少煩惱。」
如今易水盟已非葉子昀掌武林盟之時,不能名正言順地號令武林。如今有武林盟的人主持大會在先,又有南北武林近年來的對峙之勢牽扯其中,在江北高調行事未免引來武林中的議論。
羅隱沉聲問道:「我們一路行來已有三日,為何易水盟並未有反應?」
葉子昀的身上本不可能還帶有易水令,但這令牌卻是貨真價實的。
十月初三,他們過了太行山,抵達易水盟在此地唯一的聯絡點,取走了一塊易水盟的令牌。
易水盟的勢力在南方,因而在北地派遣的人手必然是精幹的人才,而且易水令丟失之事聞所未聞。然而有對易水盟了如指掌的葉子昀在,以羅隱大俠天下少有人能匹敵的身手,取走一塊令牌自是不費吹灰之力的。
易水盟的勢力雖不在北方,但如今必然有人已到太原赴會,以他們嚴密的聯絡手段,不可能對有人假冒易水盟行事之事一無所知。
當年易水盟崛起江湖之後,也曾有宵小之輩借易水盟之名為惡,但易水盟中人不遠萬裏也會將其追捕懲辦,漸漸地無人再有膽量冒名行事,江湖中見過易水令的人雖說不少,卻也無人有膽量敢仿製。這也是金刀門與黃石劍派的人見令後,並無質疑一句,就此退走的原因。
葉子昀聞言一笑,「若有人欲借易水盟之名行事,然所為是為正道,自當助其成事。若是行為不端,縱是易水盟之人,亦不能姑息。」
十月初七,太原城。
清晨的麵攤前已坐著不少客人,深巷裏陳醋飄香。長居此地的普通人家或許還不清楚近期有什麼大日子,但也發現多了許多舞刀弄槍的人,太原城也似乎一下子擁擠了起來。十月初十將至,城中各家客棧早已人滿為患。
作者有話要說:
☆、二五、太原劍廬
街巷中安逸的清晨時光,卻被一陣突兀的呼喝聲驚擾了。
麵攤上的食客們甫一抬頭,就覺一道黑影從眼前飛快地掠過,待回過神來哪裏還能找得到蹤影,不禁想莫不是方才眼花了。而就這麼一愣神的功夫,又瞧見遠遠的有一人手提長劍飛奔而至,口中猶在喊著「毛賊休走」。
待那人奔至近前,才瞧清是一位神情高傲的少年,然而眼下卻顯出幾分狼狽來。餘人也不禁細細打量,但見他的束發冠歪在了一邊,冠的正中瞧著本該是鑲著一顆珠子的,此刻卻不見了;再瞧他的腰帶像是匆忙之間胡亂係上的,其上的帶扣也早已不翼而飛。
這不用問也知是遇上賊偷了,但若是睡在家中遭賊,怕是不及披衣起身追出的,也斷不至仍是如此穿著了追出門來。若是出門後在街上逛著才遭劫的,那倒是更奇了,難不成有人能站在一個大活人眼前,取走他冠上的明珠,再順走他腰間的帶扣?這跟搶也無甚區別了吧。但若說是真有本事明搶,何至於被人攆著跑出老遠來。
那少年在眾目睽睽下站定,顯是也不曾預料到遇上這樣的窘況。將人追丟了不說,還被路人直愣愣地打量著他這幅模樣。他年少英俊,素來注重儀表,如今現眼於人前,心中更覺羞惱,憋著一股氣要抓到那賊偷,也就顧不得許多了,雙眼往人堆裏梭巡著,不放過任何一點異乎尋常的舉動,更留意尋找著四下裏可以藏人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