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雲子棠心裏愧疚,加上年齡小,一時半會兒想不開,竟欲懸梁自盡。還好她剛一掛上去,求生本能令她踢翻了桌子,弄出動靜來,被雲子義及時救下。他放下雲子棠後,慌裏慌張地把已經做完晚課躺下就寢的門人又全部都叫起來,掐人中灌薑湯一通折騰,見師妹又有氣了,才算放下心來。

陳若合正在和雲海清你儂我儂呢,就聽見有人喊“四師妹自縊啦”,俱吃了一驚。陳若合心念一轉,忍不住冷笑。到底還是個心智沒發育成熟的小蘿莉,下毒的手段倒狠辣,逃避責任也夠決絕的。就憑這點手段,也想和她搶男人?

不過說起來,邛崍派在這年關還真是多災多難。先是大師兄中毒,而且還一時半刻沒辦法解,隻有拖;師妹又跟著搞一哭二鬧三上吊。這兩件事聯係在一起,卷進其中的陳若合倒真是不好過了。她不來,邛崍派就好端端的沒事;她一來,就出了各種各樣的事。客氣地說,是什麼“紅顏禍水”,不客氣地說,妥妥的掃把星。再加上她到底是穿越過來的,言談舉止在常人眼中多少都有些古怪,難免會被猜測會被帶來些什麼不祥。有時候她走在路上遇上門人,對方也是繞著她走。

陳若合呆在這種地方,鬱悶得簡直是要發瘋了。被人指指戳戳,懷著惡意揣測,呆在邛崍派又比淩府中能好到哪裏?若不是雲海清還在這裏需要她照顧,她甚至會不顧漫天大雪就卷鋪蓋走人。

作者有話要說:

☆、陳熾(4)

正月十五甫過,灌縣的店鋪便紛紛開業了。這天一早,鐵匠鋪便來了客人。原來是幾名管事陪著灌縣豪門淩府的一個年少小公子,來取年前在這裏打製的佩劍。

鐵匠鋪的人見進來的是幾名看著有頭有臉的家丁,簇擁名錦衣華襖的小官人,連忙出來迎接,紛紛唱喏。這來人就是陳熾,雖然年幼,如今卻也是炙手可熱的人物。他深得淩王爺賞識,在淩府中與衙內公子平起平坐,甚或將來還會娶淩王爺幼女,做王爺的乘龍快婿,榮華富貴一生享用不盡。

“想不到陳相公竟然親自來取劍,真是折煞……”鐵匠師傅忙不迭地張羅來客坐下,又去喊渾家倒茶。

“老師傅不必多禮。”陳熾淡淡說。在這淩府中三兩個月,官架子倒是照葫蘆畫瓢,學得有模有樣,“我不久坐,把貨物取了便走。”

當時官家未曾下禁令,民間是可以私打兵器的。陳若合的如意劍就是產自這裏。得淩閱滄授意,年前是陳熾在這裏訂了一把劍,黑鐵所鑄,三尺長,重二十餘斤。@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鐵匠師傅讓學徒捧出一個布包,送到陳熾麵前。陳熾打開來看,是一截黑乎乎的劍刃,不甚美觀。他拿起來仔細看看,又彈了彈劍刃,露出滿意的神色。

“老師傅的手藝自然是上佳的。”他便重新親自用布將劍包好,讓左右人付清剩下的銀兩。忽然,從門外又走進來一人。這回,連忙碌的鐵匠學徒都停下了手中動作,隻是呆呆抬頭望著來客。

原來竟是個年少的美貌娘子,穿身纖塵不染的白衣裳,獨自走進鐵匠鋪來,有如仙女下凡一般,像把整個鐵匠鋪都映亮了。見著那人,陳熾險些呼出:“小師姐!”卻急忙扼住了自己的聲音,低下頭掩飾失態。在淩府的這些日子,他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小師姐陳若初,對那個嬌養在閨中的淩仙衣簡直是厭煩無比,以至於在外頭隨便見個和師姐年齡相仿的娘子,便誤以為是她了。

不過這娘子也有些奇怪。雖然年紀可能有十五六,到了及笄的歲數,頭發卻整個披散下來,隻用一條頭巾綰上。她臉色蒼白,略帶病容。那打扮既不像是有錢人家的姬妾,也不像尋常人家的小女,倒像是扮演鬼女的伶人。

“主人家何在?儂要鑄把劍。”娘子開口,聲音雖輕,卻清楚地傳到每個人耳中去。陳熾神色一凜,這娘子步履飄忽,聲音沉穩入心,是名高手。

“哦……歡迎、歡迎。不知娘子想要打一把什麼樣的劍?”鐵匠師傅大概也是第一次見獨身小娘子上門說要鑄劍,有點不知所措。

“镔鐵鑄,長三尺上下,寬約一寸半。老師傅看,能鑄不能鑄?”

“自然是能。隻是這劍三尺長,一寸半,起碼也有二十斤重了。且是镔鐵,娘子家使……”

那娘子取出幾錠銀元放在砧板旁,鐵匠師傅便不再說話了。娘子又說:“此劍是儂代人所鑄。劍上需有‘雲子義’三字。”

“雲子義?”鐵匠師傅一怔,“可是邛崍派三弟子雲子義?小娘子又是何人?”

“正是邛崍雲子義。儂是他的家眷,姓雲。”女子輕輕一笑,把鐵匠師傅身旁的年輕學徒看呆了眼。

“镔鐵鑄造需要費些時候,一個月後娘子再來取。”

“儂二月十五會來。”那娘子說,轉身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