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兔寒蟾泣天色,雲樓半開壁斜白。玉輪軋露濕團光,鸞佩相逢桂香陌。

雲子義隻能順從本能。他親吻著,愛撫著,衝撞著身下這具年輕的軀體。柔軟,骨節纖細而脆弱的,天生有著馨香味道的身體。他的異國公主,如今便是他的了。

阿寒的雙臂勾住雲子義的脖子,雙腿攀上他結實的腰,一邊抽噎一邊急促喘熄,那聲音讓雲子義骨頭都酥了。他隻能動,就像山上永不停歇的流水,喘熄聲和水聲在狹小的牢房之間回蕩。

阿寒抽泣著,斷斷續續說著:“子義,你對儂卻這樣狠……可是過了這一夜,儂便再也見不到你了……儂不知足,儂想要跟你長相廝守,想要你的真心……”

雲子義沒有回答,他甚至沒聽清阿寒說了些什麼。他伏在阿寒身上,吮去阿寒滿臉的淚。他無端憶起小時候的一事,他在師父的房門前也聽得這般動靜,那個來路不明的師母也是這般甜膩的叫喊著。

“就是為你生了個女兒,儂也恨你一生一世!”師母是這般說的。不久後,師母染病去世了,子棠那時還不到三歲……師母和阿寒都是自稱為儂,雲子義知曉,阿寒和子棠是同母異父的姐妹,阿寒跟他講過的,她是祭國的公主,她本來混進邛崍派是想要害他的師父,為阿寒生父報仇,卻不料愛上雲子義,從此一誤便是終生……

“不要走神,看著儂,子義,看著儂。”阿寒捧著雲子義的臉,雲子義卻感覺到她的手溫度漸失,仿佛被那淚水浸泡過一般。

“阿寒,我愛你……我定當娶你。”雲子義將臉埋在阿寒脖頸和鎖骨之間,意亂情迷地承諾著。阿寒仰麵躺在地上,眼淚從眼角落下,滴在地上。她是活不到那個時候了啊。老天這般不公平,讓祭國消亡,卻又讓她活在世上,待她愛上了雲子義,又要奪走她的命。她不是不恨向風,卻隻覺無限悲哀。牢房的地上凸凹不平,她的後背在歡好時磨蹭傷了,絲毫也感覺不到痛。她努力地感受著雲子義,迎合著他,讓時間停在這一瞬就好了,讓他們再多待一會兒,多待一會兒,別的都可以舍掉……

雲子義貼著阿寒的身體,覺得身下像是燃著團火,想要噴薄而出,馬上就要點著了。他覺得懷中的阿寒似乎有些變化,他幾乎能摸到她的血管,突突跳著,就要從身體中爆炸開來了。他以為那是對方的情動……眼前忽然像是有一道白光閃了一下,雲子義將灼熱傾灑了出來。他呻、吟了一聲,喘著粗氣伏倒在阿寒身上。汗水在夜風裏一顆顆冷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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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寒渾身散發著幽香,盛開一夜便凋謝的,曇花一樣的幽香。

“阿寒?”雲子義有些疲憊,嗓音嘶啞地喚著她的名。

“別說話。”阿寒掩住他的口,輕聲道,“別多問,你睡吧。”

雲子義很疲憊了。他挪了挪身體,讓阿寒枕著他的手臂,倚在他胸膛前。他的胸`前感覺到阿寒長長的睫毛掃過,有些發癢,還有冰涼濕漉的觸♪感。那是阿寒的淚水。她為什麼今日總是在哭?難道是嫌他輕薄了她嗎?可是明明又是阿寒喂他服下那藥的……雲子義真的是太累了,他來不及想更多的事情,竟然就這樣睡過去了。

睡夢中,他似乎模模糊糊聽見阿寒哭著說:“來生儂還會愛你。緣不盡,糾纏不休。”

見雲子義的呼吸聲逐漸平穩了,阿寒忍住腰上的酸痛坐起身來,手指攀爬著雲子義的臉。要記住這個人啊,轉生來世也要記住這個人,永遠都要和他糾纏一處……阿寒笑起來,突然又痛苦地躬下`身體。馬上就要毒發了。連天明都盼不到,這個尚未暖起來的二月,枝頭的花還沒有全開,她再也看不到了……

她決意與向風斷絕關係時,向風興許是氣昏了頭,給她下了這毒,隻有同向風歡好才能解毒。阿寒性子又烈,頭也不回地便走了,就是死,她也不會低頭去求向風。與他人交、歡,隻能加快毒發,讓她的時日越來越少。

阿寒撿起棄在地上的衣服穿好,攏了攏頭發,留戀地看了熟睡的雲子義一眼,一步一步艱難走出了牢房。

她不打算救雲子義出去的,現在她也再無力救雲子義出去。阿寒避開巡夜的衙役,走出縣衙。就著月光,她撩開衣袖看,胳膊上又浮現出黑色的紋路,較之以前更甚,更為猙獰。

夜色漸漸的沉了,灌縣街頭一個人都沒有,路邊店鋪也都關門了。她垂著頭一瘸一拐走著,像是十六七歲的人生盡頭,卻怎麼都走不完的路。

毒快要發了。這條路還是走不完。

砰的一聲輕響,手腕處的血管裂開了,衣袖處一片血紅。她咬著牙不出聲,已經看見月色中的山了,真美,像那詩裏說的關山月,可惜以前從來都沒好好看過。

手肘處又是一陣劇痛,半條衣袖都被染紅了。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她是那樣愛雲子義啊。她的雲子義,她甘心把心都掏出去,拿命都給他的男人,為何終究不能廝守。

腳踝處的血管也噴出了血,每走一步都痛得厲害。兩行血腳印印在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