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了下來:“又是他?淩蘇盧?”他說“淩蘇盧”三個字的時候嘴裏咬牙有聲,跟嚼著核桃一樣。雲海清一甩衣袖:“我真當去會會他了。”

而此時在山下的客棧中,頂著黑眼圈的淩蘇盧和肖希直正躲在客棧一間房中同讀一封信,兩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這封信是淩閱滄所修,差人快馬加鞭送來的,信中語氣急切,甚至沒有謄寫一番,用將草字就寄送來了。開首便是一行觸目驚心的大字:速攜陳熾,盡日而歸!

原來是前陣子淩府小娘子淩仙衣一個貼身丫鬟給跑了,淩仙衣因此還大發了陣脾氣。後來見人杳無音信,追也追不回來了,索性就認了倒黴,將那丫鬟留在淩府的一些東西分了眾人。誰知道這一分便發現了端倪。

有名燒火丫頭分到了一件夾襖,因為那件衣服對她而言有些大了,她拆了一部分袖子,以免幹起活來不爽利。誰知道就在拆了的袖子夾層裏裏,發現了一張小紙條,是那名逃了的丫鬟寫的。她在紙上詳盡講述了偶然為陳熾洗衣,卻在衣服上發現了血跡之事,恰逢前夜青樓那姓李的娘子被人殺了;後來她便對陳熾留了個心眼,商人死了的那夜她曾借故去陳熾院中,卻發現房中無人。思量前後,種種所指,她覺得那些人的死都同陳熾脫不開幹係,她卻又不敢同旁人說,生怕招來殺身之禍。苦悶不已,隻能寫在紙上。

這紙條被下人送去給主母南氏過目了,南氏初時以為那丫鬟是因為害怕而逃走了。過了兩三日後,淩閱滄請了些人給荷花池清理淤泥,從泥中掏出一具腐爛的女屍,對比形貌,正是那丫鬟。屍體撈上來的時候,南氏隻看了一眼就給嚇昏了過去,叫人給抬進房中,現在還生著病,不停大叫“慘乎!”,醫生來了一撥又一撥,施針用藥,也沒有什麼起色;淩仙衣聽了這事情,把自己關在房中。淩閱滄還在挖空心思考慮怎麼樣讓龍顏大悅呢,碰到這等事情,連連大呼倒了血黴。他在信尾連連囑咐淩蘇盧,速將陳熾帶回來!

兩人看完信後,麵麵廝覷。

“蘇盧兄,此乃你之家事,你打算怎麼辦?”肖希直先問。

“涼拌。但本公子知道,犯有殺人罪,危害公共安全罪的,肯定不隻是家事了。”淩蘇盧摩挲著下巴,想來想去沒個主意。本公子過來是為了泡妞的,女神昨天踩了本公子的腳糊了本公子的熊臉,今天老爹卻又來信讓把定時炸彈陳熾給帶回去?太坑了吧?

“不管蘇盧兄是否決定即刻啟程,”肖希直笑起來,拍了拍淩蘇盧的肩膀,“在下都無意見。不過,陳熾公子應該還在客棧中吧?”他推開門,喚來一個下人,問他陳熾在哪,那人答還在房中睡著。肖希直這才放下心來。他早就懷疑陳熾是殺人凶手,因為他在陳熾身上看到惡鬼。如今他最怕的是陳熾聽聞些什麼逃走了。

“陳熾還在這客棧中。無論如何,在下以為,蘇盧兄都要先做好打算,”肖希直一邊笑著一邊回過頭向房中望去,“蘇盧兄?!怎麼一眨眼人就不見了?”

方才淩蘇盧坐著的地方隻剩下個虛線勾勒出的淩蘇盧形狀。原來淩蘇盧懶得跟肖希直唧唧歪歪,把窗戶一推踩著窗欞和下麵的房簷就給跑了。

“怎麼陳熾和淩蘇盧都這個德性啊,真不愧都是淩府走出來的,活該被發配邛崍派,一輩子沒出息……”肖希直氣得連連跺腳。

作者有話要說:  懶得再用人名當章節名了,換個風格

☆、雙方會談

雲海清和陳若合膩歪之後,獨自走到邛崍派正堂中,看著並排擺放的師父與師弟的靈位,悲涼不已。他正準備整理整理心情,著手去調查雲子風被害一事,門生跑來稟告他,說是山門前有個公子要見他。那公子穿著華麗,氣質不凡,自稱是姓淩。

“我沒去尋他算賬,他還找上門來了?”雲海清哼了一聲,一甩袖子,“來得好,我正想要見他。”

他命人搬來兩把椅子放在正堂前的院子裏,又把劍掛在腰上,卷起袖子,擺明了是互毆的架勢。淩蘇盧哼著小曲搖著折扇吊兒郎當地跟著引路的門人走過來時,也被雲海清這德性嚇了一跳。

“你好。黑社會大哥。”淩蘇盧裝模作樣作了一揖,“天氣不錯,坐在外麵曬曬太陽挺好的。”

“我是嫌你辱了我師父和師弟的牌位。”雲海清將下巴一揚,“此處是邛崍派,你來也當挑挑時候。我不閑聊不商討,你扭頭便能下山。”

“誒,雲大哥何必對本公子如此有敵意?”淩蘇盧看了看放在那的椅子,也不坐,晃著扇子開始繞著雲海清踱步,“等等……你師弟的牌位?”

“師弟今晨不幸身故。還有別叫我大哥。”

“本公子明明叫你黑社會大哥你都沒意見的……罷了罷了,你師弟可是死於非命?”淩蘇盧怔了怔,想起昨日陳熾晚歸,渾身都濕淋淋的,定然是殺人濺了一身血又去洗了幹淨,心中暗暗叫著不好,不是吧,陳熾莫非真殺了人……

“是。又如何?淩公子是有何指教?”雲海清語帶譏誚,意思是有事說事沒事快滾。

“家父昨日修書一封送過來,疑是陳熾殺了本公子的家奴。陳熾本來是斷層崖的弟子,後來投奔了家父,也不知怎麼心性大改,”淩蘇盧用扇子敲著額頭,十分傷神,“不瞞雲黑社會大哥說,昨夜令弟出事時,陳熾不在客棧中,不知道去了哪裏。本公子便是想將這有些牽連的人都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