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了晃,連同映亮的光暈也恍惚起來,三個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都受了傷,鮮血滴滴答答淌了一路。一個人受了重傷,伏在另一人的背上,另一個人摻著兩人。
“這是怎麼回事?”肖希直一愣,“我叫你們去尋人,你們是跟誰打架了?”
背著傷員的那人將傷員放平躺在地上,撲通一聲跪下,直說:“肖公子、淩公子為小人做主啊!小人的這些傷,皆是陳熾所為!”
再聽到“陳熾”這兩個字,淩蘇盧和肖希直對視了一眼,滿臉震驚。肖希直還想問,淩蘇盧已經去把客棧的夥計都叫起來,將三名傷者抬進房中好生養傷。
“其餘三人呢?”肖希直沉著臉問那名傷勢尚不算十分嚴重的。
“不知道。小的們是分頭找尋,沒同他們一路,興許他們也是撞上了陳熾。但願不是這樣。”仆役的語氣中充滿了恐懼。
“陳熾才十二歲,你們三人打不過他一個小孩?”肖希直的語氣頗有些難以置信。
“回肖公子,陳熾不知道是練了怎樣的邪功,我們竭盡全力也無法製服他,還傷成了這個樣子……也許說出來您不會信。我們是在邛崍派下麵的山坡上找到了他,見他正用手中的劍將樹上的鳥雀一隻隻刺下來玩。我便叫他,讓他同我們回去。陳熾看了我們三人半晌也不說話,突然就提著劍衝過來,旺生他沒反應過來,便挨了一劍,血濺得樹幹上全都是,我們趕緊拔出武器跟他打……我隻在他手下過了兩招,便知不是他的對手。”那名仆役心有餘悸地說,似是在回憶萬般不願去想的事情,說到最後,連連搖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肖希直想著自己曾在陳熾身上看到的惡鬼,覺得心驚肉跳。他側過臉問一直站在身邊沉默不語的淩蘇盧:“蘇盧兄,事已至此,你看怎麼辦?”
淩蘇盧苦笑道:“陳熾這樣做,無異與公然同我們翻臉,如果說他真的是因為什麼變故,狂性大發而殺人,下一步很可能就會殺到這裏了。”
“因為什麼變故而狂性大發?”肖希直皺著眉道,“究竟是什麼變故?你們淩府對他做了什麼?”
“明天也許本公子還要上邛崍派一趟。”淩蘇盧悶悶地說,“去找一個名叫陳若初的娘子。”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作者君它把電腦拎去清灰了,然後電腦再也不嚎叫也不會因為太熱自動關機了
於是作者君它非常高興,決定今天雙更,一會兒還有一更~
☆、門外
陳措惴惴不安地躺在陳若初的床上,睜著眼睛,也不敢睡,就等半夜三更那個采花賊摸進來。其實他心裏也挺納悶的,是什麼人會跑去邛崍派女眷的房中欲行不軌?邛崍派中的弟子大多品行端正,距離山下村落又有些距離,不像是村鎮中的閑漢所為;莫不是什麼樵夫之類的?
外麵好像下雨了,淅淅瀝瀝的,讓人心頭添了幾分惆悵。
若合和若初都長大了。若初將嫁給他弟弟聖卿,他當大哥又當師父的,也頗為欣慰;若合要嫁給雲海清,對方品貌性格他是挑不出什麼刺,兩個人又極為般配,見他們倆站在一起,他就算心中再有怨氣,也隻是往肚裏吞。
陳措歎口氣。如果沒有雲海清,若合也未必會喜歡他吧。畢竟他年紀有些大了,而且性格這般古怪。
“外麵下雨了呢。”陳若初細聲細氣地說,身體微微有些發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冷。她和陳若合並肩躺在床上,床夠一個人睡的,兩個人躺在上麵,便稍微有些擠。兩個人都沒有睡,靜靜聽著窗外的雨聲。陳若合沉默了一會兒,握住了陳若初的手。陳若初的手冰涼冰涼的,讓陳若合一瞬間浮想聯翩,回想起了許多鬼故事。
“下雨了,也許那個登徒子今天就不會來了吧。”陳若合安慰著。
“不,我有種預感,他還會來的。而且,我知道,他就是小河,就是陳熾……”陳若初憂心忡忡地說,她側過身又往陳若合這邊擠了擠,“師姐,我真的好害怕,小河他以前就跟我說過,定會來尋我的,果然如此,哪怕是躲到了邛崍派,他還是尋來了。我甚至感覺,雲子風也是他所殺的。這些事情因我而起,我特別害怕……”陳若初說著說著,將臉埋在被褥間傷心地哭了出來。
“好了好了,不是你的錯。”陳若合連忙安慰著陳若初。她這是怎麼搞的,那頭安慰雲海清,這頭安慰陳若初,難道是因為她長得特別像聖母嗎?
窗外的雨聲好像更大了一些,伴隨著陳若初的嗚咽,聽來格外讓人鬱悶。
陳措躺在床上,睡意更盛,有些不耐煩起來。那個采花賊今晚來不來啊,不來的話老子就睡了……忽然他從窗外的雨聲中敏銳地聽到了腳步聲。有一個人正冒著雨,躡手躡腳向這裏走過來。如果不是他長期練就的感受力,他會把這種腳步聲當成是雨聲的一部分。陳措稍微打起精神,摸了摸腰間的鐮刀,將被子拉起來蓋住頭。隔著薄薄的被子,他聽見那個人悄悄推開門,又耐心地關了門,閂好,然後不緊不慢走到了床前。陳措屏住了呼吸,準備突然暴起趁其不備而襲之,卻聽見那個人幽幽開口,聲音沙啞,陳措卻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