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修仙人別扭地移開目光,“所以說,霜緋她沒有將布陣圖交給你?”
“賭上沉淵派千百名弟子性命的東西,她是不可能給我的,你們大可放心。”楚四歌想了想又道,“她……一定會成為受人稱道的掌門人,不輸給流川侯大人的好掌門。”
他所認識的百裏逐笑,就是這個樣子的。為了流川的祥和,為了沉淵修仙之人,可以無條件地違背自己的內心,甚至對他,也可以沒有一絲留戀。
本來就不該有留戀的。十年前,他就斬斷了她的念想。
十年後,連最後的一點希望都將其碾碎。
“掌門料到霜緋性子倔強,絕不會做出這等背叛師門之事,所以,布陣圖讓我給你送過來了。”白逸之從懷中摸出一卷東西,輕輕一拋,布卷便落到了楚四歌的手中,“接下來要怎麼做,便是魔尊大人自己的決定了。”
楚四歌隻是勾起唇角,“白兄還是莫叫我‘魔尊大人’了,聽著不習慣。”
“這是你自己的選擇,習慣與不習慣都與旁人無關。”白逸之意味深長看了他一眼,語氣生硬,“不須得叫的時候,白某絕不會多叫你一聲‘大人’。”
楚四歌自討沒趣地眨眨眼,暗忖著那家夥還是如此偏執驕傲,或許在白逸之的眼中,能被稱作“大人”的,至始至終隻有流川侯雲欺風一人而已。他每喚他一聲“魔尊大人”,心裏怕是都如同千萬隻鼠蟻啃咬,分毫也不想承認。
“東西白某已經送到,希望魔尊大人也能遵守十年前的承諾,如有背叛,沉淵定會首當其衝全力反擊,到那個時候,你就是整個流川的敵人。”
楚四歌玩弄著手中的布卷,漫不經心道,“白兄原來如此不信任我,希望這不是流川侯大人的意思。”
白逸之皺眉,沒有給予正麵的回答,“……因為這一戰,賭注太大。”
魔域尊王漆黑的指甲指向黑煞宮出口,又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示意他速速離開,誰料白逸之未走幾步,又回首與他道,“白某隻是覺得,魔域中受你欺瞞的魔物們,甚是可憐。”
“你們那裏不是有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對於魔來說也一樣。這個腐朽不堪的地方,我拯救不了,也就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了……再者,毀掉魔域,這不是你們一直所期盼的嗎?這一場大戰,不是你們所希望的嗎?我隻是替你們完成心願而已,不必感激。”
真的不必感激。
流川之上,仙魔共存,本來就是一句妄語——沒有人希望在自己看不見觸不著的地方,隱匿著一個巨大的威脅,即便是號稱修仙之人,也沒有辦法徹底掩飾自己內心的不安。安心的方法隻有一個,那便是將所謂的威脅,徹底剿滅。
這些年仙魔之間之所以相安無事,是因為沒有人願意去打一場輸與贏都要付出極大代價的戰爭。
流川之上永遠沒有好與壞,楚四歌很早就知道一個詞:偽善。
他是魔王。是與光對立的存在。他曾不止一次地想,如果這世上再無魔物,或許他就可以名正言順融入彼岸的浮光之中,不用再計較世人的目光和懷疑。
“那也不需……”白逸之眉頭更緊。
“你是在勸我反悔當初的承諾嗎?”楚四歌知道那絕密的布陣圖有多麼重要,重要到可以關係多少生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