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住,僵直一般立在原地,柔卿的話,句句虐心。
不錯。楚四歌是得到了布陣圖,然後帶領魔域魔物們,輸得徹底——魔物被消滅不計其數,所有人稱頌她神出鬼沒,用兵如神,飄飄然的她竟然忽視了這樣一個事實:或許他們的勝利並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對手,根本就沒想過要贏。
楚四歌是故意輸掉的。
想明白的一瞬間,她整個人就像是從雲端被扯落到黑暗深淵。
他是故意命令魔物們走入修仙之人的陷阱,中他們的埋伏,對上他們最精銳的部隊,連撤退都沒辦法全身而退……然後他坐在王座之上,冷冷看著一個又一個同胞喪命在修仙之人的法器之下。楚四歌知道一切,他的放縱,是已經得到流川侯默許的放縱,才是這場仙魔之戰真正的主宰。
混賬,他以為她就那麼在乎輸贏嗎?還是說,故意輸掉的背後,還有更大的陰謀?
“他是想要……走上不歸路……”幾乎是用隻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說出這句話,所有的尖銳和驕傲被擊打得粉碎,百裏逐笑覺得自己像是被人玩弄在鼓掌之上的一隻玩偶,她想她明白白逸之為什麼會將布陣圖送去給那個混賬了,這件事,這場陰謀,恐怕雲欺風也脫不了幹係。
她混亂著,很多事攪做一團。
“百裏姑娘,其實魔尊大人他,真正的目的是……”
柔卿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不請自來的女子打斷,空靈又嬌媚的聲音,宛若致命的毒液,讓人冥冥間感覺到涼意,“……到底是雲欺風的女兒啊,戰事如此危機,居然敢一個人在外私會魔物!奴家本以為這下作奴隸隻會迎合男人,沒想到,連女人也勾引得來……嘖嘖,真是厲害啊柔卿,你呀,怎的從未想過來侍候侍候奴家呢?”
……真是熟悉的稱謂啊。
柔卿神色一變,不自覺退後了幾步。
百裏逐笑卻勾起唇角,眼中騰起鬥誌,將織羽劍重新丟給柔卿,繼而分毫不遲疑地亮出自己的幽藍色細劍,笑道,“好久不見,想不到百鬼魅王還是如此明媚動人,真是叫人百思不得其解呢。”▽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狹路相逢【上】
菩提臉色微變,一身燃著火焰般的紅衣包裹著嬌軀,脂粉香氣魅惑且迷人。她坐在橫生的粗枝之上,仿佛很久前就已在這裏等候著她的獵物。想她這般的女子,自然是喜歡被人稱道的,即便稱讚她的人是敵人——可是這一次,她卻覺得那小丫頭的話像是一根根毒刺,接二連三,刺得她渾身不舒服。
她占據著另一個女人的身體,足足十年了。
而這十年間,她還是沒有找到重塑自己肉身的辦法。
金蟬為了給楚四歌丟下一道難題,不惜毀掉他們兄妹二人一同修煉的肉身,嫁禍百裏逐笑。前任魔尊魂飛的那一刻,作為一體雙魂的她,不幸被牽連。無奈之下隻得侵占修仙女子惜槐的身體。惜槐癡戀楚四歌,加之百裏逐笑出現對她的刺激,心智不清,自己才得以趁虛而入,本想再修得一具先前模樣的肉身,無奈她墮為魔物後,修為不比先前。十年來無論怎樣努力,都再難幻化成形,甚至連將自己魂魄移入另一具肉身的力量都不再有。
她心裏明白,與金蟬一般,她的生命,也一直在漸漸燃燒殆盡。
眼下,她隻能借助惜槐的身體走動。惜槐姿容雖說尚可,卻遠遠不及百鬼魅王先前嫵媚動人,楚四歌便以此為借口遲遲不履行承諾娶她為妻,這早已是菩提一塊心病。此番偶遇,又見得百裏逐笑稍顯成熟後愈發貌美,菩提不由心口窩火,妒心大盛。
菩提在心裏嘲笑自己,當真是任性得緊。然而越是這般自嘲,就越覺得想要眼前女子付出些什麼代價——若不是她,自己也絕不會淪落到如今田地;若不是她,那個男人也絕不會對她置之不理。
……是啊,承認也罷不承認也罷,楚四歌至始至終喜歡的,都是麵前這個小丫頭。
“廢話少說。”菩提銀牙輕咬,寬袖舞動,緩緩從樹枝上起身,居高臨下道,“既然有緣相見,也不能浪費這機會,雲大小姐,您說是不是?”她修長潔白的指頭悠悠晃動,身後憑空幻化出數道幽紫色火光。
鬼火慢慢聚攏,在樹叢的陰影之中,顯得分外駭人。
這裏距離修仙之人駐紮之地不算太近,即便察覺到百鬼魅王魔息趕過來的話也需要一點時間。百裏逐笑這般想著,不禁又瞥望一眼身邊的柔卿——如果那些殺紅了眼的修仙之人看見這魔物,估計也會一並將其斬殺了罷?自己的話雖然有些分量,但替侍奉在楚四歌身邊的奴隸求情,不管出於什麼理由,都應該不會被他們接納。
隻能速戰速決後再想辦法安頓柔卿了。
“柔卿。”對上菩提略帶挑釁神色的雙眼,百裏逐笑攔在柔卿身前,壓低聲音囑咐道,“保護好自己,這一次,我可不想再因為你而分心了。”
回憶起十年前百裏逐笑為減輕菩提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