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折磨而受到折辱,柔卿有些不能釋懷:他差一點,就做了無法麵對自己主人的事情,也差一點,就傷害到了那個女人。抱緊懷中的劍,他堅定點了點頭,退到了一邊,他不能再另她分心,這一次,不會再有楚四歌來善後。
百鬼魅王聽罷百裏逐笑所言,挑眉譏諷,“……嗬。”
“十年之恥,這一次就讓我加倍奉還罷。”她亦是勾唇,指尖凝成法訣,周身頓時寒氣四起,原本幹燥的地麵漸漸被凍結,冰霜將林間染成一種奇幻的灰藍色,清脆的聲響如同細微爆裂,不絕於耳。
菩提警覺,命顯現的傀儡聚攏在自己四周,四下一探,卻見棲身樹木之上不斷開出大小不一的冰花,此消彼長,旋轉綻放,竟是比她的鬼火更加幽魅三分!冰花似乎是要凍結一切活物,鋪天蓋地而來,分毫的間隙也沒有留下,花瓣片片成刺,鋒利無比,冰刺破花的巨大衝擊力令她不得不借助陰魂才得以站穩身子。
“琉璃……牡丹……”
百裏逐笑始終小心翼翼控製著自己的靈力,以免曝露自己的身份,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菩提幾經避閃未果,被冰刺傷到,好不容易才找到一處落腳點,召了鬼火傀儡擋在麵前,冷笑道,“喔,原來雲小姐這麼急著要一雪前恥……可是,即便殺了這個女人也沒關係嗎?她可是……很喜歡楚四歌的哦,比你我都要喜歡呢。”
……這丫頭當真是有些本事,不愧是雲欺風的女兒,說起來十年前的自己,還真是惹到了不得了的人物。
心中這般想著,菩提抬手點了點胸口,盡管內心抗拒,但清醒如她,自然知道和百裏逐笑正麵衝突沒有一絲勝算,“這身子,是那個蠢女人的,別看現在被奴家占著,說不定還能救得回來,照雲小姐這個打法,恐怕是連屍骨都存不下來了,如何是好?”
本是察覺到柔卿的氣息才特意追尋而來,卻不想在碧水河邊碰上了這丫頭。百鬼魅王絕沒有做好萬全準備去對決那些虎視眈眈的修仙之人,也不想在這裏被斬殺。如果有機會能逃走,她是無論如何都要試一試的。
惜槐……
心中念叨這個名字,百裏逐笑雙眸一縮,慢慢將草芥劍送入劍鞘,停止了法訣的吟誦:或許她不該存有這份仁慈,比這殘忍的事情她做過許多。然而,正是與那個男人有絲絲牽連,她才會不得不多考慮一些。
說好的徹底遺忘,還是做不到啊。
計劃得逞。菩提抬袖拭去額上汗珠,第一次有些感激這具身體。
“真麻煩。”百裏逐笑動了動拳頭,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來,指節的聲響聽上去有幾分可怖,“看樣子,百鬼魅王撿回一條命……不過,用拳頭你我也能做個了結……”
百鬼魅王微笑著站定,身後鬼火重新燃著,“嗬,奴家可是很想念那個時候,雲小姐的一顰一笑呢,被奴家的‘金蛇狂龍陣’……”
百裏逐笑眯起眼睛。
密林間的冰雪極快地化去,被冰花侵蝕後的地麵裸/露在眼前,裂縫之中,極快地鑽出幾條小蛇,幽幽吐著信子。如同樹葉一般的翠綠,竟是比火焰般地鮮紅更令人毛骨悚然,悄然無聲間,逼近百裏逐笑。
“無助又絕望的眼神……特別是看見那賤奴的黑獒模樣,呀呀,真是想到就格外開心呢!如果那個時候,雲家大小姐當真被魔物侵犯,想必,流川侯大人一定不會放過魔域……奴家是不是應該感謝楚四歌那個家夥及時出現,才沒有釀成大禍呢?”兀自說著傷人的話,千嬌百媚的魔女,笑得有些不自然,目光遊離到隱在草叢間的小蛇身上。
百裏逐笑順著她的目光扭頭,本能地揮出手中利劍,卻不想後背身側接連露出破綻,幾條小蛇嘶嘶低鳴襲向她的後背……
“百裏姑娘,小心!”幾乎是同一時間,柔卿撲到她的身後,替她挨下小蛇尖銳的毒牙,始料未及的動作令百裏逐笑冷汗漣漣,剛想對柔卿說些什麼,然而隻望一眼,她便愣在了原地——那些小蛇有毒,是她所低估的劇毒。
毒素很快遍布了柔卿的全身,本來就顯得蒼白的臉更加沒有血色,連雙♪唇都隱隱透出紫色來。他的身子有些抽搐,步子不穩重重倒在一邊,百裏逐笑心頭一疼,大喝一聲揮劍斬斷周身數條小蛇,透過汙黑的斷肢,狠狠瞪向菩提,“你……”
紅衣女子依然泰然自若,笑吟吟看著那男人因為蛇毒的發作痛苦地在地上掙紮,鬼魅一般浮於半空,方才被百裏逐笑的術法所傷,她的動作有些遲緩,傷口流出的血液已經凝固,深邃的紅像極了她的一雙眸子。
“柔卿,柔卿你振作一點!解藥……解藥呢?把解藥給……”猛然想起十年前百鬼魅王所使伎倆,百裏逐笑猶豫片刻隻覺得真正的解藥那女人是萬萬不會交給自己的,她跪□來扶起柔卿,然而這短短片刻,他露在黑袍外的雙手已經烏黑潰爛。
“這次雲小姐倒是學乖了,知道奴家向來不會輕易交出蛇毒解藥。”菩提動了動腰肢,這副皮囊到底不若從前,一樣的姿態,媚骨卻少了三分,她笑,“喔,忘了告訴你,既然是準備用來對付你的毒……奴家,根本就沒有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