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9章(1 / 1)

子平卻沒有任何征兆地要和她分手。他直接而冷淡地說:“我們分手吧。”小杭以為這個男人學會了開玩笑,笑嘻嘻地說:“哦?你是想結束這段關係開始另一段關係嗎?這樣求婚有點遜哦。”子平很認真地說:“對不起。”小杭失聲痛哭,不明白幸福為什麼剛剛開始就宣告死亡。是自己太任性?還是他變心?他晃動她的身體:“答應我,分手。”小杭被迫點頭,很有骨氣地點頭。看著他騎自行車狂奔離去,身型竟然是踉蹌的。她知道,他的心底也是有不舍的。那一夜,她一個人在幾乎快凍結的長樂路上,哭得臉頰冰冰涼的。淩晨四點的時候,小杭睡意朦朧地接到電話:子平自殺了。

他吞了整瓶的安定,依然被救了回來。看著床上形容蒼白雙目緊閉的他,小杭哭不出來,她竟然覺得自己的身體因為害怕而發抖,不知道將會麵臨何種命運的降臨。在子平依然昏迷的時候,他的媽媽把她拖到旁邊,拉著她的手對她說:“雖然你們才談不久,但我知道你是個多好的姑娘呢。其實我們家子平要是能有你這個媳婦,是他的福氣啊。但是現在……該怎麼說呢。小杭啊,要是有空,就多來看看他吧。”於是,小杭知道,子平患上淋巴癌,剛剛確診幾日。子平不想她仍有情意,因此堅定選擇分手。子平不想拖累家人,於是選擇自殺。

斷續從媽媽口中了解到這些消息,小杭腦中竟然瞬間空白。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承擔,抑或抽身?她從不了解蜜罐之外的生活會有多麼辛苦呢。兩難的選擇,任何一邊都是殘忍。子平媽媽說:“好姑娘,子平跟我說你們已經分手了。快回去休息吧,這裏有我照顧呢。”在她的推推搡搡之下,小杭離開病房。回頭看子平,依然靜默從容的神氣,仿佛一開始的平淡少年。

小杭再去看他,已是一周之後。她害怕他幽幽轉醒的時候,看見守在床邊的她。他一定會無法遏止地緊緊抓住她的手。同樣的,她也會緊緊抓住他蒼白虛弱的手,從此不願放開。一周的時間,足夠她在七個不眠的夜晚一次次掙紮地哭醒。足夠他一次次從夢魘中醒來,看見空蕩蕩的病房中並沒有她。七天的時間,足以養成一種新的習慣。那是,她沒有他,他也從此不再有她的生活。在見麵時,他們都已安靜地從心底認定。他是她的前男友。她是他的前女友。仿佛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這是他所希望給她的,與自己毫無關聯的未來。

坐在病床前,小杭小心翼翼,客氣又生疏。而子平也什麼都不願意說,隻是微笑著說他很好,說沒有他們說的這麼嚴重。小杭叫他看著自己的眼睛不要說謊,他盯著她的眼睛還是說他很好的,讓她安靜的生活。於是,真的是無話可說了。兩個人決意生命從此不再交集,其實也不算很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