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宋之問當初報名是參加武則天的男寵選拔,最後沒有通過是因為武則天嫌他口臭。口臭不是錯,出來不戴口罩就是你的錯。看來,光有文才,不注重個人衛生也是沒前途的。
既然當不成女皇的枕邊人,宋之問隻好退而求其次地做了二張的槍手,也就是有需要寫詩應酬的時候替兩位花樣美男捉刀代筆,因為張易之、張昌宗兄弟“雅愛其才”。本以為自己會成為奉宸府的主人,誰知道卻成為捧場客。
宋之問算是個知足的人,能在這華麗麗的奉宸府中謀得一份差事,他也就心滿意足了。就算是幫二張捧尿壺,他也覺得這是一份很有前途的事業,畢竟離權力最近。
武則天早已厭居深宮的枯燥生活,頻頻出遊,徜徉於山水之間,沉溺於少年溫柔的笑容裏。拜嵩山,幸溫湯,修建三陽宮,沉醉奉宸府。
有時候,興趣來了,她也會在奉宸府舉辦一些詩會,由她寵愛的才女上官婉兒做主持兼評判,看誰寫得又快又好。她曾遊龍門,登石樓,命百官當場賦詩,冠軍的獎品是一件皇家錦袍。左史東方虯詩先成,獲贈錦袍,然而東方虯屁股還沒有挨上板凳,口臭文人宋之問也完成了自己的作品。
口臭並不妨礙文香,宋之問的文章寫得文理兼美,在座的文臣無不拍手叫好。
武則天又將賜給東方虯的錦袍要了回來,轉手又改賜宋之問,群臣在下麵起哄,詩會也由此達到高潮,這就是傳說中的“龍門賦詩奪錦袍”的故事。
落敗者東方虯當然會感覺尷尬,有人據此稱武則天未免太過小氣。不過這類場合圖的就是一個熱鬧,彩頭的意義本就在於添加競爭和嬉鬧的氛圍,無需太認真。
由此誕生出大量宮廷應製詩,這些詩大多格調不高,但聲律嚴格,對仗工整,對正在成型中的律詩發展起了極大的推動作用。
奉宸府在當時的名聲並不好。武則天毫不掩飾地大選美男,無疑刺痛了很多男人的自尊心。更由於奉宸府待遇優厚工作清閑,竟真的吸引了一些貴族少年,他們放棄學業,放棄世襲官職不做,爭著跑到奉宸府去參加各種選秀活動,希望能像二張一樣得到武則天的垂青。
清秀少年整天傅粉著錦扮嫋娜隨風的海棠花,粗豪健壯的逢人便誇自己的性能力超群,自我舉薦起來一點也不謙虛。
初唐雖然風氣開放,還是讓有些思想正統的大臣看不下去,上書要求武則天注意影響。武則天厚賞進諫者,但說歸說做歸做,依然我行我素。在這種指導思想下建立起來的奉宸府,充滿了一種後現代主義的頹廢氣息。
花中國色香中王自然是蓮花六郎張昌宗,他的美貌現在已被渲染得幾近神話。
人們紛紛傳說他是仙人王子喬(又稱王子晉)的化身,十七歲騎鶴飛升的周靈王太子。這麼說的人多了,便也成了事實。
武則天命人打造一隻木鶴,張昌宗身披羽衣,乘坐其上,悠然吹笙,活脫脫一個偽娘造型。輕輕地按動機關,木鶴就拍動翅膀,躍躍欲試。木鶴機關再精巧,想必也比不上現在的小汽車,難免一顛一跛,震得張昌宗羽衣飄飄,越發像個神仙,時不時就掉下一根半根羽毛,牽惹出無數相思情債。自是人人讚歎,起碼武則天這時候已經飄飄欲仙了,她一句話就頂一萬句,愛郎,真乃仙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