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宋理,母親……”宋理是他最親近的人,有一段令他永難忘懷的感情,宋理的死都必將令他悲痛悔恨終生。因為宋理並不隻是妻子,也和他夢中的母親一樣溫柔開朗,現在也和母親一樣死於生產。
唯一和三十多年前不同的事,是這個害死了母親的凶手活了下來。
卓東來解□上的紫貂裘,輕輕的蓋住了宋理染滿血的瘦弱屍體,他的動作就好像孝子在為慈母蓋被一樣。
可是他的臉上眼睛裏裏卻全無感情。
空洞的就像個死人。
作者有話要說:新書順延……
☆、身穿重孝,守靈三日
卓東來讓宋理的屍體輕輕靠坐在自己懷裏。他一隻手拿著木梳,另一隻手攏著她變得枯黃幹細,亂如雜草的長發,這頭長及大腿的長發曾經柔亮彈潤散發著迷人的芬芳,美的隻要輕輕垂下來就會讓人神魂顛倒。
但是現在一切都過去了。
懷中的屍體輕的好像沒有重量,曾經帶著久病虛弱和溫柔朗笑的臉龐,現在泛著無血的青色。如熟睡般安靜,白衣依舊如雪,玉人卻瘦若枯骨,深陷的眼眶幹薄的嘴唇和消瘦的臉頰,看起來就是個死人。
卓東來輕輕的梳了梳她的頭發,他最喜歡給宋理梳頭,梳的沒有一絲一毫的糾纏疙瘩,然後拿起杭州西湖出產的桃桂油,輕輕的抹在她的頭發上。油滋潤了已經死去的頭發,讓那頭發看起來有了些光澤。他盤好她的長發,插上整套的金簪華勝金搔頭,又插了一支用綠玉磨成葉片,鑲嵌在金絲彈簧上的綠玉牡丹。
他在她纖細而枯槁的脖頸上,帶上幾串她喜歡帶的項鏈,寬大成片的金托上用紫水晶鑲嵌出花樣,很美。
他在她的手指上帶著兩枚金戒指,往昔的戒指寬鬆了很多,就用紅線纏起來再帶。
他給她穿上深綠的齊腰襦裙,淺綠色的大氅,素白的鞋和素白的上衣相呼應,渾身上下都用金線繡著鴛鴦。
卓東來輕輕抱起她,瘦弱乃至於難產而死的女人,就算帶上在許多的首飾穿上這名貴華美的衣衫,仍然很輕。輕的叫他的心裏有些發酸。這綠色的衣裙伏在他紫色的衣袍上,顯出一種沉睡似的春意,實際上是死了。
單膝跪下,輕輕把宋理放在紫檀木軟榻上,叫過一旁的易容大師來,沉聲道:“把她易容成原先的摸樣。”
司馬超群站在一旁看著卓東來,目光中蘊含著無限的擔憂和悲哀。他希望宋理活著,希望好兄弟幸福。
易容大師的手在宋理臉上塗塗抹抹,在卓東來的輕聲指點中,恢複了一個和他第一次看到的一樣的宋理。
圓潤的額頭上垂著幾絲碎發,一雙頗為英挺的修長濃眉顯得她性格爽朗。一雙桃花眼緊緊的閉著,長長的睫毛又黑又密。鼻梁高挺,鼻尖小巧而圓潤,紅馥馥朱唇、白膩膩粉臉。豪邁,大方,大度,爽朗,開朗,樂觀。睿智而勇敢。
易容大師完成了工作,不敢去擦額頭上的汗珠,深深鞠躬退了出去。
司馬超群走上前,蹲下來摟住卓東來的肩膀:“東來……”他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卻注意到:“姐姐原本這麼美?”
“璀璨耀眼,溫柔可親。”卓東來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宋財神連她十分之一都不如,卻讓她心甘情願為他操勞。”
“你不也為我做了很多麼?”司馬超群歎息道:“親姐弟嘛。”
“親姐弟就不該逼的宋理晝夜忙碌,更不該逼得她為了避嫌一人獨居,孤苦伶仃的……”卓東來的思緒回到很久以前,回到最開始和宋理一起生活的時候,過了很久,才道:“她是最好的女人,我本可以早一點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