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桃秀的初戀(2 / 2)

駱晨一驚,焦急地追問道:“好好的,你幹嘛就要走呢?瞧,這桌酒菜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今天,不是你滿十八歲嗎?”

桃秀心一悸,淚眼模糊地望著這桌他精心製作的菜肴,不由,哭得愈發抽搐不已。好一個心細體貼她的人啊。那還是剛來時,項大媽問起,她隨口說出的日子。難得的是,他竟暗記在心,為她一個分文不名的落魄姑娘做生日酒席。而她,從出生到現在,一直是在擔驚受怕中苦捱的。就象一顆蒲公英花籽,隨風飄蕩,落地生根。從來沒有人慶賀過她的生日,她也渾渾噩噩地年複一年,竟忘了今天是自己滿十八歲的生日,是一個單純無知的少女將要結束夢幻的年華,而走向成熟蒼桑的成人之路。她哭了,哭得好傷心好感動。

她,一個沒戶口的臨時工,受過多少白眼和岐視,在人生的旅途中,處處碰壁,沒有關心沒有體貼,隻有羞辱蔑視。何曾有人象他這樣誠摯關心幫助她,幫助一個落魄潦倒、可憐不幸的女孩;又何曾有人比勝過家人的體貼溫暖她,溫暖她一顆孤寂受傷的心?隻有他,這個與自己素昧平生、仗義執言、拔刀相助的人,他不僅雪中送炭,幫助自己尋找工作,還甘於寄人籬下,連自己的棲身之地都讓給我住了。這種有情有義的正人君子不愛,我還愛誰呀?桃秀少女的心,第一次為自己所愛的人而怦跳。雙頰也象喝醉了酒一般,顯出兩砣淡淡的紅潮,使她嫩白的臉蛋象抹了層姻脂,愈發的嫵媚而嬌豔。她那烏黑的黑眸經過淚水的泡洗,更如晶瑩閃光的黑寶石一樣,熠熠生輝。

不知情的駱晨見她半日不語,還以為她執意要走,不由低下頭,黯然神傷道:“桃秀,你若有更好的歸宿,要走,我也不會阻攔你的。來,這權當為你餞行的酒,來,請喝上這一杯,祝願你日後交好運,永遠擺脫灰姑娘的困境。”

桃秀接過酒杯,一口沒喝便放下了。她情不自禁地向駱晨表白道:“不,我哪兒也不去。這兒,便是我最好的歸宿,駱晨,你……你會嫌棄我這個灰姑娘嗎?”

駱晨臊熱了,他是個感情細膩的小夥子,如何不懂姑娘的一片心呢?可自己本意是可憐她的身世,出於好心幫助她的。如對她有非份之想,豈不是乘人之危,也有違自己的初衷啊。他沉吟片刻,為避免不傷害她,他小心斟酌字眼,客氣道:“桃秀,如果你不嫌棄這屋小簡陋,你盡可安心地住。請把我當親哥哥一樣看,有什麼為難之處盡可對我說,我不會坐視不管的。”說著不由往外挪移幾步,盡量與她保持一段距離,表現了他疏遠的理智。

他這生硬的一舉止,無意中傷害了一個姑娘敏感脆弱的心,剛剛燃起的愛情火苗,則被自卑的冰霜所澆滅。她頓然感到周身的寒冷和孤獨,眼中的亮光也晦暗了,哆嗦嘴唇呢喃道:“是呀,我隻是個沒戶口的臨時工,誰會願背你這個包袱呀……”

駱晨見她如此,才知自己的迂執古板,傷害了一個姑娘的心。他忙走上前,緊緊攥緊她的手,柔婉地道:“不,桃秀,我決沒這個意思。我怎麼會看你不起呢?我也是個無父母疼愛的孤兒,家裏貧寒,一無所有。我隻是不敢接受你的愛,我怕別人講我是乘人之危把你弄到手的。”

桃秀這才了解他心內的苦衷,不禁又驚又喜,雙目癡癡地呆望他道:“駱晨,你真的不嫌棄我沒戶口沒工作嗎?”

駱晨的心被她惶惑的目光刺痛了,心裏油然升起一股強烈的憐愛和要保護她的男子責任感,他擁緊了她,不大的眼睛裏透出一股柔柔的暖意:“桃秀,我愛你,愛的是人,而不是戶口身份的。桃秀,別再漂泊了吧,我和這小屋,永遠是你停歇、避風的港灣。”她將頭深深埋進駱晨堅實的胸膛上,呢喃地低語道:“是的,我永遠靠著你,至死也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