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什麼發這麼大的脾氣,如果是平日裏的顧顏,根本不會和他吵到這個份上。說白了,女人就是慣的,顧顏就是讓他慣得太離譜,才變得脾氣這麼壞。白三辰將煙頭輕彈出弧度,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是該治治顧顏的脾氣了。
顧顏不知所措的對著冰箱找食材,腦子裏卻又是另外一回事。母親幾乎給她下了最後通牒,讓她這個星期從白三辰家搬出回家住,不然,就親自上門請她回家。
她跟白三辰這不清不楚的關係什麼時候是個頭,她原本以為能等到他浪子回頭,可是卻越來越覺的那是一個遙遙無期的日子,她盼了七年,結果該是什麼樣還是什麼樣。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對她一點感情都沒有,不然這麼多年過去了,為什麼始終如一。
顧顏挫敗的在碗裏打著雞蛋,她要的幸福何其簡單,就是天天看到他就夠了,也許不知什麼時候,連最簡單的看見都會成為一種奢望。
顧顏不甘心,顧顏愛他,顧顏不知道離開他後,她該去哪,她麵對他時必須低三下四,就是這樣沒骨氣。顧顏在這個世界上最不相信的話就是,誰沒了誰都能活,起碼她顧顏沒了白三辰是真的活不下去。
她從來不怕也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她,大學四年,白三辰有無數個情人妹妹,個個都知道顧顏,除了同情和憐憫以外最多的就是嘲笑,她們笑話她因為一個不愛他的男人付出太多,說她傻說她癡。
也有好心人過來告誡她,愛上誰都不該愛上浪子,結果都被她當成耳旁風,因為不買好心人的帳,到頭換來變本加厲的嘲諷。無論如何,她永遠是那個能頂住所有流言蜚語,站在風口浪尖上,固執的愛著白三辰的女人。
他一夜未歸,她抱膝陷在沙發裏,盯著茶幾上晾了一晚上的麵發呆。外麵的天色從星辰到破曉,不知不覺走過一遭。
她不敢睡,沒有他,她睡不安穩。她擔心他出事,怕他在外麵睡不好,白三辰有很多小毛病,認床也是其中之一。她不想給他打電話,她更怕電話那頭有她不想聽見的種種。
白三辰一早回來,昨晚他去了醫院,他答應陳嬌林的要求,趕走顧顏。不過,這隻是一個欲擒故縱的把戲,他就是要給顧顏點顏色瞧瞧,讓她別太囂張。
他推門,見她窩在沙發中,雙眼發直的盯著桌上的麵,瞥見窗邊一夜未闔的窗戶,心底湧上怒氣。
“不是告訴你,別等我,晚了就自己睡嗎?怎麼又不聽話。”
說完,他隨手按掉牆壁上的開關,客廳亮了一夜的燈熄滅了。
顧顏扭頭瞧了眼白三辰,他的神采奕奕告訴她,她昨晚又是瞎操心了。“早上吃飯了嗎?沒吃我把麵熱熱。”
他胃不好,稍微吃的不對勁就鬧胃病。麵食養胃,所以顧顏最多給他做的就是麵。
“嗯。”他微微點點頭,表示同意。
白三辰顧慮的看了看廚房裏那道倩影,最終,握了握拳做好決定。
白色餐桌,描金蓮花生動奢華,顧顏托腮,掩飾著心底的愁苦,猶豫著怎麼搬出去,想著想著,對上了白三辰的眼睛。
那雙褐眸中,有她讀得懂卻說不出的難耐。
“你想說什麼?”她眸光如水,盈盈的瞧他。
“你怎麼知道我有話說?”
他怔仲後換上慣常的似笑非笑,放下手中的筷子,靠在椅背,端詳著顧顏的表情。顧顏垂眸,避開他的尋釁。
“我去洗碗。”
她利落起身走向水槽,水流聲稀裏嘩啦,欲要蓋過身後白三辰的話。
“嬌林的病已經好了,不過她想搬來和我住。”白三辰話落,對上顧顏受傷的表情。
她受傷的表情映在他眼裏,他閃過心疼,隨即被他揮去。
作者有話要說:
☆、招來揮去
她想搬來和他住,那她呢?
顧顏遲遲才反應過來白三辰的意思。這是他第一次因為別人開口,讓她搬出去。然而這一天來了,她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其實,她不過也是他的別人,她有什麼可怨他的,即便這樣,麻木的心也會泛疼,不是嗎?她離不開他。顧顏扶著琉璃台,勉強支撐住身體,布滿血絲的雙眼充滿絕望,喉嚨滾動,她咽下難過,咬牙吞吐。
“好,我會盡快搬走的。”強忍著心中的委屈,顧顏離開飯廳。
背對白三辰時,她的淚緩緩劃過,卻不那麼容易擦幹。
“她住不久。”
白三辰注視著顧顏的背影,他是看到他意料之中的顧顏,他看到她微紅的眼圈和蒼白的臉。他得意,不論他怎麼對她,她永遠會愛他,隻是這次,她卻這麼默然的接受,讓他猝不及防。
顧顏仿佛沒聽見般繼續向前走,她覺得是不是該真的停止這段荒謬的感情。七年了,她似他的寵物般,想起來才記得她的存在,轉身便不聞不問。隻是一朝的任性而已,何必演變成她一夕的固執,讓她離開他呢,她能嗎?
望著窗台上的那盆仙人掌,刺已經變得堅硬,如同白三辰的心,滿是荊棘,一不小心,刺得她渾身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