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三辰,該再見了?那就再見吧。
“日落之前我就搬出去。”
她站在廚房的門框邊,凝著白三辰,仿佛下了最大決心。
“隨便。”
冷硬如白三辰。他抬頭看了看門框邊上的那個女人,無名火立刻湧上心。
她轉身回房,關門的聲音再次驚到顧顏,白三辰又走了。難道他回來隻是為了通知一聲她的去留嗎?有她是不是就容不下他?
顧顏提著包,走在月下。灌了鉛的雙腳,無力前行。閃電忽然映藍了整個天,雲層裏悶雷滾動,雨水滴滴答答撲落,街上人流攢動,紛紛攘攘的跑著,獨留她一人。突如其來的斜風細雨,給了她莫大的勇氣,讓她哭個夠。
愛上白三辰,就等於愛上眼淚,多少個日日夜夜,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有她的淚水。
雨滴打在她羸弱的肩頭。她仰頭看向灰蒙的天空,臉上的雨水淚水,混合著天際瓢潑,不住的洗刷著她傷痕累累的心。
她縮起臂彎,緊緊的擁著自己,七年,換不來他的心...
步履蹣跚間已經到了,顧顏停在樓下,全身遍布著雨水和心事,想必母親見到這樣子少不了一頓惱怒。
顧母聽見開門的聲音,嘴角微微揚起,女兒今天回家了,隱藏著滿心歡喜,她坐在沙發上打毛衣,故意不去看進門的顧顏。
“媽!”顧顏一張一合的嘴無力念著,細弱的聲音喚起了女人的笑臉。
“呦,舍得回來了?”母親放下針棒,露出笑臉起身迎著進門的顧顏。“怎麼搞的?”斂去一臉笑意,母親生氣的看她。
顧顏被母親嗬斥一愣,她轉頭瞧見鏡子裏狼狽不堪的自己,形同枯槁的她比想象中還要差。
“身上都濕透了。不知道躲雨嗎?”母親怒不可揭咆哮。“快去洗澡。”
將顧顏推進浴室,顧母坐在沙發上,起伏著胸口消化怒氣,她盯著緊閉的浴室,始終不肯放下心。
準是受氣了,才這副模樣回來,不回來生氣,回來添堵。顧母揮揮手,不繼續想,就隨她去吧。她端起茶杯,一氣喝完,狠狠擱在桌麵上。\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熱水屢屢,劃過她被愛壓到疲憊不堪的身體。曾幾何時,她向天祈禱,放過她讓愛禁錮的心,還她一個想要的自由,隻可惜,天似乎無動於衷。
夜裏,奇怪的夢如約而至,無邊無際。一朵絢爛的玫瑰,在夢中沒有停息的綻放,努力的盛開,奮力的炫耀著。隨之凋零開始,殘餘的花瓣落地重組,拚成新的版圖,模糊的白三辰牽著看不清麵孔的女子在上,衝她詭異曖昧的笑。
他笑的如同美麗玫瑰,妖冶迷人。她伸出蔥白玉指探他,近在眼前卻無法觸及,她拚命的追,他拚命的跑,直到消失不見。
轉眼換上新的場景,顧顏徘徊在迷霧裏,一襲白衣的他出現,手中攙著女子嬌嫩手掌,他靜靜的看向她,對她輕吟。
“顧顏,我要結婚了,祝我幸福。再見!”
“祝我幸福。再見!”
“祝我幸福。再見!”
“別離開我,別離開我!”顧顏的尖叫引來顧母。
她倏爾睜開眼睛,看到母親焦急的臉,耳邊逐漸放大的訣別消失不見,瞬間安心下來,緩緩回過神,是夢,虛驚一場。
“終於醒了,可嚇死我。你是死是活,總要跟我說明白。高燒三天隻顧著喊他名字。沒了他你是不是真的不活了?”
顧顏坐起身,額頭豆大的汗,一滴一滴跌在她的掌心,滿麵的粘稠,早已分不清是汗是淚。她抬起浮腫的眼睛,看向母親。母親擰眉,滿心的怨懟看她病態的模樣,不舍得再說半句。
顧顏低頭,抿了抿嘴,母親已經將桌邊的稀飯端在她麵前。
“喝吧,每次回來瘦一圈。你不委屈嗎?該怎麼說你?!好好地前程,全耽誤在他身上。”
顧顏一麵吃著稀飯,一麵聽著教訓,重複著動作,沒有生氣。顧母歎氣,橫眉掃過女兒麵如土色的臉,猶豫不決。
“那小子給你打過電話。”
顧顏手一僵,碗裏的粥洋洋灑灑。她猛然抬頭望向母親,母親看她的樣子,泄氣的將手機摔給她。
“我沒接。接了非罵他不可。我告訴你,趕緊跟他斷了。不管他說什麼,都不能去找他,聽見了嗎?”
麵對母親的怒目,顧顏隻能點點頭,母親瞧著顧顏的窩囊實在生氣,轉身走出臥室。顧顏望著母親出門的背影,輕輕歎氣,指尖觸在手機上方,來回滑動著解鎖鍵,她不安的撥通了他的電話。
“喂?”
“你還記得給我打電話,讓你走,你還真走,一走就是三天。”白三辰雖是奚落的語氣,卻也讓顧顏備感溫暖。
“鬧胃病了嗎?”她虛弱的輕笑,慘白的臉上出現些色澤。
“嗯,吃藥了。”
“我走的急,忘了給你留飯。害你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