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終於還是到達了門口。他向工人問道:“佐村光男在
家嗎”
“是的,他在。您是哪位”
“我叫三上純一。”
“請稍等。”工人停下機床,進入與居住部分相連的裏麵的門。
在等待的時間裏,純一望著製作所的設備,比父親的工廠高級幾個檔次。大概是用從
三上家得到的賠償金充實了機械和材料的吧。這裏的激光造型係統比“三上造型”的高十
倍的價錢,性能也不同。
這時從裏麵傳來了“是三上嗎”的憤怒聲音。
純一還沒來得及擺姿勢,佐村光男就出來了。抹了油的頭,寬寬的額頭下一雙炯炯有
神的大眼睛,威嚴、精力旺盛的形象與審判時完全判若兩人。
光男一看到純一立刻就呆住了。從他嘴裏發出了一句“你出來了”說是詛咒也好威脅
也好的話,聲音凶巴巴的。
“我在鬆山監獄服刑了。”純一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從嗓子裏擠出早已準備好的話,
“你也許認為我不該被赦罪,但是我來這裏是為了向您謝罪,實在對不起。”
純一深深地低下了頭,等待著對方回話。但是他什麼也沒有聽到。如果有聲音的話,
一定會是很粗暴的聲音。純一心裏越這樣想,短暫的沉默就越讓他緊張。
“把頭抬起來。”過了一會兒光男說,在他震顫的聲音裏,可以感覺到他在拚命地壓
製著自己的怒火,“我要慢慢地聽你謝罪,進來吧!”
“是。”
純一踏進了佐村製作所,察覺到有什麼大事的工人驚慌地輪流看著他們兩人。
光男把純一帶進製作所裏麵的房間,讓他在一張辦公桌前坐下。然後他自己也坐了下
來。但是小聲地哼哼了幾聲後,又站了起來。他想幹什麼純一心裏感到不安。光男走到牆
邊的電水壺邊,泡了茶,送到純一的麵前。與殺害兒子的人麵對麵,還給他倒水,這大概
需要有極大的控製力才能做到吧。
“對不起。”純一惶恐地鞠了個躬,“實在對不起。”他又重複一遍再次謝罪。
光男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問:“什麼時候出獄的”
“兩天前。”
“兩天前為什麼不馬上來”
“和解合同的內容,我昨天才知道。”純一誠實地回答。
聽了純一的回答,光男油亮亮的額頭上浮現出血管。“如果沒有合同,就不來謝罪了
嗎”
“不是的,不會那樣的。”純一慌忙回答,但是在他的心裏卻在說,正如你說的那樣
,不會來的。因為不是我的錯,製造事端的是你兒子。
光男再次陷入沉默之中。他大概是用沉默來折磨純一。一心想盡快地解脫出來的純一
,再次低下頭說:“我知道無論怎樣都無法消除您的憤怒,實在對不起。”
“是為了和解合同。”光男開口說話了, “我完全理解您雙親的誠意,我們是同行
,所以我也知道你的父母籌措那筆慰問費和賠償金的艱難。我都了解。”
光男的語氣好像是說給自己聽的一樣。在純一麵前,他大概拚死壓抑著自己內心的憤
怒。
“喝點茶吧。”光男說,純一的心也鬆弛了一點。因巨額賠償金而產生的沮喪心情,
自從知道父母的苦境時起,就在純一的心中變成了陣陣疼痛。但是現在冷靜地一想,一切
都是因為自己的行為而引發的,光男表現出的小小親切好像在純一頑固的頭腦裏打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