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3 / 3)

第二天的飯菜,依舊是不能下箸。那個小朋友知道這消息,到吃飯的時候,特把她家裏送來的菜,撥了一半給我,我才吃了一頓飽飯,這種苦楚直挨了兩個星期,才略覺習慣些。我因為這個小朋友待我極好,因此更加親熱。直到我家裏搬到天津去,我才離開這學校,我的小朋友也回通州去了。以後我已經十三歲了,我的小朋友十二歲,我們一齊都進公立某小學校,後來她因為想學醫到別處去。我們五六年不見,想不到前年她又到北京來,我們因又得歡聚,不過現在她又走了——聽說她已和人結婚——很不得誌,得了肺病,將來能否再見,就說不定了。

“你們說人生聚散有一定嗎?”露沙說完,兀自不住聲地歎息。這時公園遊人已漸漸散盡,大家都有倦意。因趁著光慢慢散步出園來,一同雇車回學校去。

露沙自從上海回來後,宗瑩和雲青、玲玉,都覺格外高興。這時候她們下課後,工作的時候很少,總是四個人拉著手,在芳草地上,輕歌快談。說到快意時,便哈天撲地地狂笑,說到淒楚時便長籲短歎,其實都脫不了孩子氣,什麼是人生!什麼是究竟!不過嘴裏說說,真的苦趣還一點沒嚐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