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六之數。
不過憑鍾毓對他爹的了解,他爹說話向來不說滿,他說四六之數,沒準能做到三七。那對於進攻屠來說,就夠了。
可是現在還有個大問題,那就是長安內太不穩定了。如果打到一半,長安出問題了,那該怎麼辦?
鎮遠侯來找鍾毓,就是這個問題。
鍾毓皺眉,十分不情願:“找我也沒轍啊,太子又不聽我的。”
鎮遠侯看著鍾毓的目光裏帶著某種了然的東西。
鍾毓:“……”他汗毛一豎,幾乎奪門而逃,好懸才克製下來,心驚膽戰的看了眼他爹,又迅速的別看眼去。
好半晌才尷尬的開口:“那啥,嗯,成吧,我回頭抽個時間去聽聽太子的意*
“對了,你爹上書想要孤給你安排個文職的官,你覺得呢?”
鍾毓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爹是和他說過這事,他這一忙就給忘了。於是笑道:“勞煩太子了,也不求什麼官,算是靠著祖上的庇蔭,弄個閑職做做就好。”
說到後來,有些赧顏:“在家呆久了,爹娘都嫌。”
太子輕笑道:“這麼沒出息的話,可不像鎮遠侯的兒子說出來的。弄個文職,不想像你爹一樣進武職?”
“不想。”鍾毓一口回絕。
太子的笑容收斂,他的臉色差點撂下臉,好不容易想到兩人的關係緩和沒多久,這才耐著性子說:“可是孤沒有信得過的人在軍隊,你明白孤的意思?”
太子這話說的極有推心置腹的味道,鍾毓不敢敷衍,卻也不敢正麵答應:“軍隊再強,也都是天子的兵,天子指哪,士兵就是跑斷腿了都會往那奔。如果您真的介意他們跑得慢了,要個人督促,王大錘也挺不錯的。”
鍾毓知道太子說的是皇權和軍權的矛盾,太子日後登基,自然是要個信得過的人手掌大權的。但是如果鍾毓現在承認了這個矛盾,他把父親往哪擱?
太子如何不知,輕聲歎道:“隻是比起王東易,孤更意主你。你真不去?”
以前太子便是這樣,總是暗地裏和他說一些暖心的話,讓鍾毓以為自己和別人是不一樣的。
如何不一樣呢?鍾毓自嘲,就這樣的一兩句話就真的不一樣了?他想:“他以前怎麼能蠢成那樣呢?”
鍾毓最後也隻是為難的笑道:“人各有誌。”
太子不悅的回過頭,不看鍾毓。雖然他的教養極好,但畢竟從小錦衣玉食的長大,還從來沒人這樣一個再,再而三的拂他的意。
恰好此時陛下不知做了什麼噩夢,身體竟然抽搐起來。
負責給陛下醫治的太醫譚章,他母親去世,昨日他找太子告假。
原本太子不想放人,畢竟皇帝的病擺在這,但是不讓放又說不過去,還是譚章說陛下的病情已經穩定,隻要再服兩劑藥就無大礙了,太子這才應允。
哪知道人才走,皇帝竟然抽搐起來。太子以前隻是把陛下交給譚章照看,自己能不來就不來,省得來了兩廂厭煩,結果此刻出了這種情況,一時不知道怎麼辦好。
還是鍾毓遠遠瞧見了,提醒道:“太子,要不要叫禦醫?”
禦醫?太子猶豫了會,以前他隻準譚章一人照看皇帝,皇帝的情況也隻有他一人清楚,眼下……太子大袖一揮:“傳。”
陛下`身體劇烈抽搐著,太子在旁邊手足無措,鍾毓看了會到底走過去,告聲得罪,伸手用力掐住陛下人中。
陛下帶著響音長吸一口氣,整個人頓時驚醒過來,手足抽搐一下,不動了。半晌他才回魂似的轉動眼珠,看了鍾毓一眼。
鍾毓忙收回手,拱手道:“望陛下恕罪。”
陛下渾濁的眼睛掃過鍾毓,他的瞳孔沒有焦距,仿佛隻是借著這個動作讓自己喘口氣,卻在收回目光的時候,眼睛掃到了旁邊的太子。
隻見方才還呆滯的眼神忽然間就變了,他的瞳孔劇烈一縮,呼吸立刻急促起來,他哆嗦的伸出手,指著太子說:“你走,你走!咳咳咳咳……”
他的語氣過為激烈,才說了幾個字,就像打開了水閘,嘩啦啦的洪水猛地衝了出來,唾沫暢通無阻的噴到了站在旁邊的鍾毓手上。
鍾毓低著頭,以為陛下說的是自己,慌忙跪下請罪,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太子和風細雨的說:“把孤支走了,好傳位給三弟?您現在還知道玉璽在哪嗎?”
這語氣,就跟“折子我已經幫您看過了,您過下目”一樣。